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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与狼的故事

别养宠物，尤其当它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小彼得在森林里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狗”，取名叫灰灰。

直到那天，全村人惊恐地指着窗外：“那是狼！会吃人的狼！”

彼得紧紧抱住灰灰的脖子：“它不是狼！它是我家人！”

可当他看见雪地里那双幽绿的眼睛时，一切都变了——

林子里刚下过雨，泥土又软又滑，空气，空气里满是腐叶和湿木头的气味，凉飕飕地往鼻子里钻。十一岁的彼得踩着露出地面的虬结树根，小心翼翼地往林子深处走。他喜欢这种时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从极高从极高处滴落的水珠砸在叶片上的嗒嗒声。

他是来查看来查看前天设下的绳套的，指望能逮住只野兔，给餐桌上添点油水。绳子空荡荡的，原地只留下几撮浅褐色的毛。彼得有些泄气，用脚尖踢了踢松软的泥地。

就在这时，一阵极细微、断断续续断续续的呜咽声随风飘了过来。像是什么小东西受了委屈，有气无力的。

彼得停下动作，侧耳细听。声音来自一丛茂密的忍冬灌木后面。他拨开带着水珠、湿漉漉的枝条，荆棘勾住了他的旧夹克，发出刺啦的轻响。

灌木后的洼地里，一团灰色的东西蜷缩着。

那是一只……幼崽？很小，大概只比他的手掌大一圈。浑身。浑身湿透，深灰色的毛发紧贴着身体，显得瘦骨嶙峋。它的一条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伤口周围的皮毛被血和泥巴糊在一起，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小家伙趴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喉咙里发出那种让彼得心头发紧的微弱呜咽。它的眼睛半闭着，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可怜极了。

是狗吗？村里谁家下的崽子扔这儿了？彼得蹲彼得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

小家伙似乎想躲，但根本没力气动弹，只是从喉管深处挤出更急促的哀鸣。彼得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潮湿的身体时，它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别怕，”彼得把声音放得极轻，“我不会伤害你。”

他仔细看了看那张小脸，尖嘴巴，立耳朵。是狗吧？大概是猎犬的串种。村子里常有猎人养的狗跑丢或者生下没人要的崽子。

看着那小东西颤抖的模样，一股混合着怜悯和责任感的暖流涌上彼得上彼得心头。他不能把它留在这里，夜晚的森林太冷了，冷了，而且可能有狐狸或者猫头鹰。它会死的。

彼得脱下自己的旧夹克，内侧，内侧还是干的。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团灰色的小生命包裹起来，避开那条受伤的后腿。小家伙起初挣扎了一下，但或许是感受到了布料的温暖和这个人类男孩怀抱里的安稳，它慢慢停止了呜咽，甚至用湿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彼得的手腕。

那一刻，彼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溜回家，幸运的是，母亲正在屋后的菜园里忙活，没有留意到他从正门闪进自己的小房间。他把“小狗”藏在床底下最深的角落，用一件更破旧的羊毛衫给它做了个窝。

接下来的日子，彼得的生活多了一项甜蜜而又紧张的秘密任务。他每天偷偷省下一点自己的食物——通常是几口面包屑，或者一小块肉干，用水泡软了，用手指喂给小家伙。他从村里的老铁匠，同时也是个蹩脚兽医的安德烈大叔那里，偷来一点点消炎的药粉，笨手笨脚地给它的伤口撒上。他甚至给它做了一个简陋的小夹板，固定那条断腿。

小家伙恢复得很快。不到两周，它就能颤巍巍地站起来，试探着在彼得的小房间里踱步。它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是一种清澈的、带着点琥珀色的黄色的黄。它对彼得表现出极大的依赖和信任，只要彼得在房间，它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用粗糙温热的小舌头舔他的手指。

“你该有个名字，”一天晚上，彼得抚摸着它渐渐变得浓密、颜色也显出本来面目的银灰色毛发，“叫你灰灰，怎么样？”

小家伙，现在是灰灰了，仰起头，用那双黄澄澄的眼睛望着他，尾巴快速地摇摆了几下，打在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啪啪声。

彼得笑了，把脸埋在灰埋在灰灰脖颈间新长出的、柔软厚实的绒毛里。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是他从冷酷世界里抢救回来的宝贝。

灰灰长得飞快。

几乎每一天，它的身形都在拉长，四肢变得更加粗壮有力。当初那个能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可怜，三个月后已经长到彼得膝盖那么高。它的食量也变得惊人，彼得越来越难从家里厨房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足够填饱它肚子的食物。他开始更多地往林子里跑，掏鸟蛋，采野果，设置更复杂的陷阱捕捉小型猎物。灰灰似乎对生肉有着天生的渴望，每次彼得带回猎物，它都表现得异常兴奋。

它的模样也越来越不像一只普通的狗。吻部更加突出，耳朵永远警觉地竖立在头顶，很少像狗那样塌下去。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总是微微下垂，只有在极度高兴时才会大幅度摆动。它的眼睛不再是幼崽时期的琥珀黄，而是逐渐沉淀出一种更深邃的、带着绿调的黄褐色，在光线黯淡处，隐隐泛着幽光。

彼得不是没怀疑过。他在森林里见过狼的足迹，听过远处山丘上狼群的嗥叫。但他立刻就把这念头压下去了。怎么可能呢？狼是凶残的，是会吃人的野兽。他的灰灰那么温顺，会用脑袋蹭他的手，会在夜里蜷缩在他床边守护他，眼神里充满了忠诚和依恋。它只是长得比较像狼的狗而已，一定是这样。

他把灰灰藏得更好了。白天尽量让它待在自己房间里，只在夜深人静、村民们都睡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