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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鲁的圣诞节故事

非典型圣母

平安夜当晚，我意外发现圣诞老人并非想象中的慈祥老者，

而是一个被囚禁在北极、被迫为全球儿童制造礼物的可怜灵魂——

他泪流满面地恳求：“请让我退休吧…我已经工作了两千年…”

十二月的巴黎像一块浸饱了咖啡与酒液的方糖，在塞纳河的臂弯里慢慢融化。空气冷冽，却满载着热红酒的肉桂香和行人呼出的白蒙蒙的希望的希望。埃德加·莫罗缩在他那间位于六楼、没有电梯的公寓里，窗玻璃上凝着一层厚厚的霜花，将外面那个灯火流转的世界隔绝成一片成一片模糊的光晕。他刚结束一通不算愉快的越洋电话，母亲的声音还在耳畔嗡嗡作响，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反复质问他为何又独自度过圣诞，是否还是那么“不合群”。

“我只是喜欢安静，妈妈。”他对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听筒，喃喃自语。

“安静”，这是埃德加的护身符，也是他的囚笼。作为一个自由译者，他用语言搭建桥梁，却鲜少踏足其上。人群让他疲惫，喧嚣使他头痛，唯有独处时，那些，那些盘踞在他脑海里的、过于活跃的思绪才能稍稍平息。此刻，他的公寓就是一座安静的孤岛。唯一的唯一的伙伴是角落里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像一个永不疲倦的疲倦的电子幽灵。

又是一年圣诞夜。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需要刻意忽略的、格外嘈杂的公共假期。他打算用一部无声电影——最好是基顿或者卓别林的——和一块冷掉的烤鸡三明治打发掉这个晚上。

然而，一条突兀弹出的新闻推送，攫住了他的目光。

标题耸人听闻：《北极异北极异动！神秘能量波动持续增强，多国卫星国卫星捕捉到未知信号源》。

配图是经过色彩渲染的卫星云图，北极点上空，一团瑰丽而诡异的紫红色光晕正在旋转、扩张，如同宇宙肌肤上一块发炎的伤口。

埃德加皱了皱眉。典型的末日论调，或者又是某个科技公司的营销噱头。他移动鼠标，准备关掉这个掉这个无聊的弹窗。就在指尖即将点击关闭的刹那，屏幕，屏幕猛地闪烁起来，房间里的灯光也跟着明灭不定，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一股奇异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不是来自窗外巴黎的冬夜，而是源自某种更深邃、更难以言喻的地方。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冰层深处或是真空彼端的呜咽，直接钻入了他的脑海。

紧接着，那则关于北极的新闻页面自动刷新了。屏幕上不再是官方发布的图片，而是，而是变成了一段极度不稳定、布满雪花噪点的实时画面。画面的主体是一个巨大的、似乎由冰块砌成的穹顶空间，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无数传送带和机械臂的影子在晃动，像某种庞大工业设施的腹腔。而在画面中央，一个模糊的、穿着红色毛边衣服的臃肿身影，正对着镜头方向，缓缓地、绝望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一切恢复正常。新闻页面变回原样，灯光稳定，窗外的圣诞歌声重新变得清晰。

埃德加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幻觉？长期伏案工作的后遗症？还是母亲那句“你脑子里总是有些怪东西”的又一次应验？

但那冰冷的触感，那直达脑髓的悲鸣，还有那双透过雪花屏依然能感受到的、充满哀求的眼睛……太过真实。

他猛地扑到电脑前，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开始在搜索引擎里键入关键词。“北极异常”、“圣诞老人信号”、“秘密基地”……结果大多指向科幻小说或阴谋论网站。直到他尝试组合了“亚空间共振感知阈值”，才在一个极为偏僻、充斥着晦涩术语涩术语和复杂图表的论坛角落，找到了一些零星的讨论。发帖者多是匿名，他们提到一种理论：当地球某些区域的电磁环境或时空结构出现微小褶皱时，极少数感知敏锐的个体，个体，可能会偶然“调频”到通常无法察觉的信息波段，窥见隐藏的现实碎片。

其中一个帖子写道：“……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对扭曲真相的拙劣模仿。礼物工厂确实存在，但绝非乐园。”

礼物工厂。四个字像冰锥刺入埃德加的思维。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窗外的圣诞狂欢与他无关，他的整个世界都收缩到了那块发光的屏幕上，以及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荒谬感与确信感疯狂交战。他是个理性的人，崇尚逻辑与证据，但今晚的经历颠覆了一切。那不是数据，是直接的感受，是无法伪造的呼唤。

接下来的几天，埃德加像换了一个人。他疯狂地收集资料，比对地图，分析那段短暂记忆中每一个细节。冰穹顶的结构、传送带的运转模式、背景里模糊的符号……他甚至调用了一些他几乎快要遗忘的大学物理知识，试图计算那种能量波动可能产生的效应。所有零散的线索，最终都像受到某种引力牵引，指向同一个坐标——格陵兰岛北部，一片人类地图上标注为永久冰盖的不毛之地。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破土而出，迅速生长，盘根错节。

他要去那里。

做出这个决定本身，反而带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他开始行动，效率高得自己都惊讶。取出所有积蓄，购买了极地生存装备：顶级羽绒服、雪地靴、防风镜、高热量的压缩食品、一台昂贵的卫星电话。他谎称要前往斯瓦尔巴群岛进行一场“寻找写作灵感”的孤独旅行，轻易骗过了寥寥几个熟人。订机票，联系租用雪地摩托的探险公司，每一步都冷静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