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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的故事

黑骏马的誓言

狂风卷着雪粒，像无数细小的刀子刮过草原。十二岁的阿米尔紧紧裹着破旧的羊皮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父亲身后。每走几步，他就要转过身，倒退着行走，以背挡风，让冻得发麻的脸颊获得片刻喘息。

“快到了！”父亲巴特尔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断断续续，“坚持住，孩子！”

阿米尔眯着眼睛向前望去，隐约看见远处山脚下的一片蒙古包轮廓。这就是他们今年冬天要依附度日的乌拉特部落。为了几头走失的牲畜和一场罕见的暴风雪，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的牧场，向这个更强大的部落寻求庇护。

突然，一阵不同于风嚎的嘶鸣声穿透了暴风雪的喧嚣。那声音高亢而悲怆，带着某种不屈的力量。

“爸，你听！”

巴特尔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倾听。又一声长啸传来，这次更加清晰，仿佛就在不远处。

“是匹马，”巴特尔皱眉道，“但不是普通的马。”

父子二人循声而去，在一条几乎被积雪填满的沟壑中，看到了一幅令他们屏息的景象。

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黑的骏马陷在沟底，它的身旁躺着一匹已经冻僵倒地的母马。小黑马不断用头撞击着母马的脊马的脊背，试图唤醒它，又仰天长嘶，仿佛在向苍天祈求。最令人惊奇的是，尽管浑身覆盖冰霜，这匹小马的毛发在黑沉沉的雪夜中依然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宛如堕落的星辰。

“长生天啊，”巴，”巴特尔喃喃自语，“这是‘赫斯楞’——黑——黑骏马。”

阿米尔不等父亲吩咐，就已经滑下沟壑，小心翼翼地靠近。小黑马警觉地竖起耳朵，后退几步，但因虚弱而踉跄倒地。阿米尔脱下自己的羊皮袄，轻轻盖在小马颤抖马颤抖的身躯上。

“你会冻死的！”巴特尔在上面喊道。

“它也会！”阿米尔回头叫道，牙齿直打颤。

巴特尔摇了摇头，但还是滑下沟渠，帮助儿子把小黑马从沟壑中拖了出来了出来。他们轮流抱着这匹奄奄一息的小生命，艰难地向乌拉特部落走去。

乌拉特首领勃尔帖的蒙古包宏大华丽，内部，内部四壁挂着精美的织毯，中央火塘里的干牛粪烧得正旺，散发出带着草香的热气。然而温暖并未驱散弥漫其中的紧张氛围。

勃尔帖身材魁梧，浓密的胡子中已夹杂些许银丝，但眼睛仍然锐利如鹰。他仔细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巴特尔和紧抱小黑马的阿米尔。

“所以，你们是乞颜部的人。”勃尔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记得你的父亲，巴特尔。特尔。他是个优秀的骑手。”

巴特尔微微躬身：“感谢您收留我们度过这个冬天。我们愿意用劳动换取栖身之所。”

勃尔帖摆了摆手：“草原上的规矩，没人能在暴风雪中被拒之门外。”他的目光落在阿米尔怀中的小黑马上，眼神骤然变化，“这匹马...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在来的路上发现的，”阿米尔急忙解释，“它的母亲死了，我们能养它吗？”

勃尔帖走近，伸手想触摸小黑马。小家伙猛地扬起脑袋，发出一声响亮的鼻息，眼中闪烁着不驯的光芒。首领收回手，若有所思。

“这不是普通的马驹，”勃尔帖缓缓道，“看它的体型，四肢的长度，额头上那道浅色印记...这是黑骏马的血脉。传说它们是大可汗坐骑的后代，流着战神之血。”

巴特尔谨慎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勃尔帖盯着小黑马看了马看了许久，最终说道：“留着它吧。但在草原上，真正的真正的归属权要靠实力证明。等春天来临，如果你们能证明自己是它真正的主人，它就属于你们。”

阿米尔紧紧抱住小黑马，感觉到它快速有力的心跳。那一刻，他暗自立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这个小生命。

冬季漫长而艰辛。阿米尔每天帮着照料部落的畜群，清理围栏，收集燃料。空闲时分，他总是和小黑马待在一起，他为它取名“萨扎格”——意为闪电。

起初，萨扎格不让任何人靠近，除了阿米尔。它会踢打试图给它装鞍的其他族人，拒绝除阿米尔外任何人喂食的食物。这种固执引来了部落里一些年轻人的不满。

“一匹不能被共享的马有什么用？”勃尔帖的儿子哈日查尔在一次晚餐时公开表示，“如果不能为部落所用，再好的血统也只是浪费草料。”

十八岁的哈日查尔是乌拉特部最好的骑手之一，他高大英俊，骄傲自信，深受部落年轻人拥戴。但他看向萨扎格的眼神总是充满占有欲，让阿米尔深感不安。

春天终于到来，草原上的积雪融化，露出底下冒头的嫩绿。河流解冻，万物复苏。随着天气转暖，草原各部族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那达慕筹备工作。这是一次盛会，也是各部落展示实力、解决争端的重要场合。

一天傍晚，阿米尔牵着萨扎格在河边散步时，遇到了哈日查尔和他的朋友们。

“看来这小家伙长得不错，”哈日查尔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腰间的马鞭，“该试试它的能力了。”

还没等阿米尔回应，哈日查尔突然挥鞭抽向萨扎格的臀部。受惊的萨扎格扬起前蹄，发出愤怒的嘶鸣。若非阿米尔死死拉住缰绳，它早已冲向哈日查尔。

“看！它根本不接受陌生人！”哈日查尔冷笑道，“一匹不能为人所用的马，算什么好马？”

“它只是需要时间...”阿米尔争辩道。

“草原不相信眼泪和时间，只相信实力。”哈日查尔打断他，“在那达慕上，我会证明谁才配得上这样的骏马。”

那天晚上，阿米尔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