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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中学建设标准

早自习的风裹着桂香钻进教室窗缝时，第三排的林晓正在揉胳膊——她的座位刚巧对着走廊的消防栓，金属箱沿三天前磕过她的肘，现在还泛着青；最后排的男生把腿伸到过道，又被路过的班长踩了鞋跟，他皱着眉抽腿：“这道儿比我老家的田埂还窄！”讲台上的水杯是班主任刚碰翻的，水顺着黑板下方的缝隙渗进墙里——这面墙上周刚因为返潮掉过墙皮，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水泥。

小晓的同桌小宇转来那天，背着个比肩膀还宽的书包，眼睛里全是警惕。他原来的学校教室挤了55个人，书桌挨着后门，每次放学要等前三排的人走光才能出去，夏天的风扇吹不到他的座位，后背的汗渍能在校服上印出个“地图”。现在的教室只有40人，小宇把书包塞进书桌斗，还能留出一半空间放篮球；他的座位挨着窗边，上午的阳光能铺满三分之二的桌面，他写作业时胳膊肘能放平，再也不会把“天”字写成“大”字——“原来不是我写字丑，是桌子太小。”他上周跟妈妈打电话时说，语气里全是雀跃。

走廊的变化更直白。上学期运动会，小宇抱着接力棒往终点跑，路过走廊时被挤在墙根的同学撞了一下，接力棒掉在地上，他们班得了第二名。现在的走廊宽得能让推着轮椅的同学和抱着篮球的男生同时通过，小宇昨天抱着一摞作业本跑，跟迎面来的保洁阿姨撞了个满怀，作业本只掉了一本——阿姨笑着捡起来：“这走廊够宽，下次慢点儿也没事。”

实验室是小晓的“快乐星球”。上周做“高锰酸钾制氧气”实验，她捏着试管夹的手有点抖，生怕酒精灯烧到试管。通风柜的抽风机“嗡嗡”转着，挥发的紫烟一下子被吸走了，她凑过去看集气瓶里的氧气，能清楚地看到带火星的木条复燃时的火光——原来的学校没有通风柜，做实验时要开着窗户，冬天冷得手发抖，夏天蚊子咬得满胳膊包，有次她的胳膊被蚊子咬了个包，挠破了还沾到浓硫酸，疼得她哭着找老师。

图书馆的天窗是小晓发现的“秘密”。那天她抱着《唐诗选》往里面走，阳光从头顶的玻璃漏下来，洒在笔记本上，她写下：“李白的庐山瀑布，应该就是这样的阳光。”图书馆的软椅是米黄色的，像家里的沙发，她能蜷在里面读一下午书，听不到走廊的吵闹——walls贴了隔音棉，连楼下操场的篮球声都像被裹了层棉花，软乎乎的。上周她在这里读到《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那一句，刚好有片云从天窗飘过去，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滕王阁的栏杆边，风里都带着江水的味道。

爷爷的家长会让小晓记了好久。爷爷腿不好，坐轮椅，校门口的坡道不是陡陡的那种，而是像公园的小路一样缓，爷爷自己转着轮椅就上去了，没让小晓扶。走廊的扶手是圆的，冬天不凉，爷爷抓住扶手笑：“这比家里的楼梯扶手还舒服。”教室里的讲台留了个缺口，爷爷的轮椅能直接推到讲台边，他跟老师说话时，能清楚地看到老师的眼睛——原来的学校讲台是高高的，爷爷只能仰着头跟老师说话，脖子酸得不行，回家揉了半天。

厕所的镜子旁边贴了“微笑打卡”的便签纸，小晓昨天写了“今天的厕所很香，像妈妈的橘子香水”，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了，笑了整整一上午。原来的厕所只有四个坑位，女生课间要排十分钟队，有次语文课代表因为排队迟到，被老师误会在走廊玩，哭了整整一节语文课。现在的厕所每层有八个坑位，还有带感应的洗手台，洗手液是橘子味的，小晓每次洗完手，都要凑到手腕边闻一下——像吃了颗刚剥的橘子糖。

放学时，小晓抱着刚借的《宋词选》往图书馆走，走廊的窗户开着，风把她的刘海吹起来。她路过转角的书架，抽出一本《人间词话》，靠在窗边的软椅上翻页——阳光从天窗漏下来，洒在“衣带渐宽终不悔”那一行，她忽然想起早上的桂香，想起小宇的篮球，想起爷爷的轮椅，想起厕所镜子上的便签纸。

窗外的桂树沙沙响，有片桂花落在她的笔记本上。她把桂花夹进书里，合上书时，闻到了书里的墨香、桂香，还有阳光晒过的纸页味——像学校的味道，像“舒服”的味道，像“能好好长大”的味道。

那天晚上，小晓在日记里写：“原来好的学校不是有高楼，是能让我把胳膊肘放平写作业，能让爷爷轻松进教室，能让我在图书馆里闻到阳光的味道。”她把日记本合上，听见窗外的蝉鸣，想起今天的化学实验，想起图书馆的软椅，忽然觉得，这样的学校，才像个“能装下青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