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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宇宙虚拟财产继承争议

引言

当数字技术的浪潮将人类生存空间拓展至元宇宙，虚拟与现实的边界逐渐模糊。在这个由代码构建的平行世界里，用户不仅能创造虚拟身份、社交场景，更能通过劳动或交易积累起具有经济价值与情感意义的虚拟财产——从虚拟房产、数字藏品到加密货币，从游戏装备、社交账号到原创数字作品，这些依托元宇宙平台存在的资产，正以远超传统财产的速度融入现代人的生活。然而，当用户因意外或自然规律离开元宇宙时，这些虚拟财产的归属问题逐渐浮出水面：继承人能否主张权利？平台是否有权限制继承？虚拟财产的价值该如何认定？围绕这些问题展开的争议，既是对传统继承法的挑战，也是数字时代财产权制度革新的缩影。本文将从概念界定出发，逐层剖析元宇宙虚拟财产继承的核心争议，并探索可行的解决路径。

一、元宇宙虚拟财产的概念与特征

（一）元宇宙虚拟财产的定义与范围

元宇宙虚拟财产是指用户在元宇宙平台中通过注册、创作、交易等方式获得，具有独立存在形式、可被支配且能产生经济或精神价值的数字资源。其范围主要包括三类：

第一类是经济属性主导的虚拟财产，如虚拟货币（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加密货币、平台内流通的积分）、数字藏品（NFT形式的数字艺术品、虚拟房产）、游戏道具（稀有装备、角色账号）等，这类财产通常具有明确的市场交易价格，部分可兑换为现实货币；

第二类是社交属性主导的虚拟财产，如社交账号（含用户生成内容的个人主页、聊天记录、关注列表）、虚拟身份（定制化的虚拟形象、专属昵称）等，虽不直接体现经济价值，但承载着用户的社交关系与情感记忆；

第三类是创造性劳动成果，如用户在元宇宙中创作的3D场景设计、虚拟服装图案、原创数字音乐或视频等，这类财产可能同时具备经济价值（通过平台分成或交易获利）与知识产权属性（受著作权法保护的独创性表达）。

（二）区别于传统财产的核心特征

与现实中的房屋、存款等传统财产相比，元宇宙虚拟财产具有三大独特性：

其一，存在形式的虚拟性。虚拟财产本质是二进制数据，依托平台服务器存储，脱离平台或技术支持将无法独立存在。例如，用户购买的虚拟房产需通过元宇宙平台的渲染引擎才能呈现为“可见”的三维空间，若平台关闭或账号被注销，该房产的数据可能永久消失。

其二，权利主体的双重性。用户对虚拟财产的“所有权”往往受限于平台服务协议。多数平台规定用户仅享有“使用权”，数据所有权归平台所有，这导致用户对虚拟财产的处分权（如转让、继承）可能被平台规则限制。例如，某知名元宇宙平台的用户协议明确要求“账号仅限注册用户本人使用，禁止赠与、继承或转让”。

其三，价值评估的复杂性。虚拟财产的价值既包含市场交易形成的客观价格（如NFT数字藏品在交易平台的成交价），也包含用户投入的时间、情感等主观价值（如陪伴用户十年的游戏角色账号）。部分虚拟财产因平台运营策略变化（如游戏版本更新导致装备贬值）或市场热度波动（如加密货币价格暴涨暴跌），其价值可能在短时间内剧烈变动，难以用传统评估方法量化。

二、元宇宙虚拟财产继承的核心争议

（一）法律层面：现有规则与新型财产的适配困境

我国现行《民法典》第127条规定：“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这为虚拟财产保护提供了原则性依据，但未明确“虚拟财产”的具体范围与继承规则。元宇宙虚拟财产继承面临三大法律争议：

首先是财产属性认定争议。传统继承法以“有体物”为核心构建，而元宇宙虚拟财产作为“无体物”，其是否属于《民法典》规定的“遗产”存在分歧。有观点认为，虚拟财产具有可支配性与价值性，应视为“其他合法财产”纳入遗产范围；反对者则指出，虚拟财产的“数据本质”使其无法满足遗产“可独立存在”的要求（需依赖平台运营），且部分虚拟财产（如社交账号）涉及用户隐私，继承可能侵犯死者的人格利益。

其次是权利主体界定争议。若平台通过用户协议主张对数据的所有权，用户仅享有使用权，那么继承人能否突破协议限制主张继承？例如，用户A在元宇宙平台购买了虚拟土地并支付费用，平台协议规定“虚拟土地所有权归平台，用户仅可在有效期内使用”。用户A去世后，其子女要求继承该土地，平台以“所有权未转移”为由拒绝。此类纠纷中，用户的“使用权”是否属于可继承的财产性权利，法律尚未明确。

最后是继承程序的操作争议。传统遗产继承需明确遗产范围、办理产权变更登记，但元宇宙虚拟财产的“非实物性”导致登记难、举证难。例如，用户可能拥有多个元宇宙平台的账号，部分账号因密码丢失或未告知继承人而无法被发现；部分虚拟财产（如加密货币）存储于私人钱包，密钥丢失将导致财产永久灭失，继承人难以证明其存在。

（二）技术层面：数据控制与隐私保护的冲突

元宇宙虚拟财产的继承依赖于技术实现，但现有技术框架下存在两大障碍：

一方面是数据访问权限的壁垒。虚拟财产的数据通常由平台加密存储，继承人若要继承，需获得平台的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