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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手

??冬夜的灯光透过窗棂，落在妈妈正在择菜的手上。那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手，手背泛着冷调的青白，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凸起，像埋在皮肤下的小石子，掌心的茧子摸起来粗糙干涩，却总能在我靠近时，精准地握住我的手腕，传来稳稳的暖意。

??这双手总在清晨的厨房忙碌。天还没亮，妈妈就站在灶台前，左手按住案板上的青菜，右手捏着菜刀，刀刃与案板碰撞出“笃笃”的轻响。她的拇指和食指捏住菜根，轻轻一拧，枯黄的菜叶就被剥离，指尖偶尔沾到菜汁，她只是抬手在围裙上蹭两下，继续快速分拣。热油溅起时，她下意识地缩手，手背随即泛起红点，可她顾不上揉一揉，又忙着翻炒锅里的菜。等早餐端上桌，我看见她指尖沾着的面粉还没擦干净，虎口处沾着一点酱油渍，却笑着把热乎的鸡蛋推到我面前。

??这双手总在深夜的灯下忙碌。我的校服裤膝盖磨破了，妈妈坐在床头，把裤子摊在腿上。她左手捏着针，右手捏着线，眯起眼睛把线头往针孔里送，试了三次才穿进去。线尾打了个小结，她用牙齿咬断多余的线，指尖捏住针，顺着破口的边缘轻轻扎进去，银针在布料间穿梭，像只灵活的小虫。我看见她的食指指腹缠着一小块创可贴，那是白天切菜时不小心划到的，可她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针脚细密而整齐。缝完递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我手上，破口处的线迹像一道温柔的疤痕。

??这双手总在我需要时给予力量。去年冬天我发烧，半夜浑身发抖，是妈妈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那粗糙的触感带着体温，让我瞬间安定下来。她端来温水，左手扶着我的后背，右手拿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下，指腹轻轻擦去我嘴角的水渍。她坐在床边守着我，每隔半小时就用手背贴贴我的额头，又用手心裹住我的手腕，感受我的脉搏。天亮时，我退烧了，却看见她的手因为整夜没盖被子而冻得发红，指关节处的皮肤泛着干裂的细纹。

??这双手还在田埂上劳作过，在洗衣盆里浸泡过，在毛衣针间穿梭过。它没有纤细的线条，没有光滑的肤质，甚至还带着洗不掉的烟火气和劳作的痕迹，可就是这双手，为我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地。

??如今我渐渐长大，也开始学着照顾妈妈。那天我给她剪指甲，看见她指尖的茧子又厚了些，手背上的皱纹像被时光刻下的纹路。我轻轻握着这双手，就像小时候她握着我一样。妈妈的手，是世界上最普通的手，却也是最温暖、最有力量的手，它承载着妈妈全部的爱，陪伴我走过春夏秋冬，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