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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标侵权裁判思路

引言

商标作为市场主体的“无声名片”，既是企业商誉的载体，也是消费者识别商品或服务来源的核心标识。在商业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商标侵权纠纷数量持续攀升，类型不断翻新，从传统的商品贴标到新兴的网络搜索关键词侵权，从线下实体店到跨境电商平台，侵权行为的复杂性对司法裁判提出了更高要求。商标侵权裁判不仅关乎单个企业的权益保护，更影响着市场竞争秩序的规范与创新环境的营造。法院在审理此类案件时，需兼顾权利保护与公共利益平衡，既要防止商标权的过度扩张，又要遏制恶意攀附商誉的行为。本文将围绕商标侵权裁判的核心逻辑，从权利基础审查、侵权行为认定、抗辩事由处理、责任承担裁量四个维度展开论述，系统梳理裁判思路的内在脉络。

一、权利基础的审慎审查：裁判的逻辑起点

商标侵权案件的审理，首先需确认原告是否享有合法有效的商标权，这是启动侵权判定的前提。若权利基础存在瑕疵，后续的侵权认定便失去意义。法院对权利基础的审查，主要聚焦于商标的有效性与权利范围的界定。

（一）商标有效性的实质核查

商标有效性审查是权利基础确认的首要环节。根据《商标法》规定，注册商标的专用权以核准注册的商标和核定使用的商品为限。实践中，可能影响商标有效性的情形包括：商标因连续三年不使用被撤销、因违反禁用条款被宣告无效、因恶意注册被异议或无效宣告等。例如，某原告以“XX”商标主张侵权，但被告提出该商标已因连续三年未使用被商标局撤销，此时法院需调取商标局的官方登记信息，核实商标是否处于有效状态。若经核查商标已被撤销，原告的权利基础即不存在，案件应驳回起诉。

此外，对于未注册的驰名商标，法院需依据《商标法》第十三条的规定，审查其是否达到“为相关公众所熟知”的程度。这一审查需结合该商标的使用持续时间、宣传投入、市场知名度、受保护记录等多方面证据综合判断。例如，某未注册商标在行业内具有二十年持续使用历史，通过全国性广告投放积累了广泛影响力，且曾在多起行政投诉中被认定为驰名商标，法院可据此认定其驰名商标地位，赋予其跨类保护的权利基础。

（二）权利范围的精准界定

商标权的保护范围并非无界，而是以“核准注册的商标”和“核定使用的商品”为边界。法院需明确原告商标的具体样态（如文字、图形、组合商标的具体设计）及核定使用的商品类别（如第25类服装、第30类食品等）。例如，原告注册的是“蓝月亮”文字商标，核定使用在洗衣液商品上，若被告在纸巾商品上使用“蓝月亮”标识，需判断纸巾与洗衣液是否属于类似商品；若原告主张的是“蓝月亮”图形商标，则需比对被告使用的图形与注册商标的图形是否构成近似。

对于组合商标，法院需区分其整体与各组成要素的保护强度。若组合商标的文字部分具有显著识别性，而图形部分较为通用，则保护重点应放在文字部分；若组合商标的整体构图具有独特性，法院则需从整体视觉效果判断是否构成近似。例如，“ABC”文字与圆形图案组合的商标，若被告使用“ABD”文字与圆形图案组合，法院需对比文字的音、形、义差异及图形的相似程度，综合判断是否易使相关公众产生混淆。

二、侵权行为的分层认定：从形式到实质的递进审查

在确认权利基础有效后，法院需对被控侵权行为进行全面审查，这一过程需遵循“接触+实质性相似”的基本逻辑，但具体到商标侵权领域，需重点审查“商品/服务类似”“商标近似”“混淆可能性”三个核心要件，三者层层递进，缺一不可。

（一）商品/服务类似的判定

商品或服务类似的判定是商标侵权认定的第一步。根据《类似商品和服务区分表》（以下简称《区分表》），商标局将商品和服务划分为45个大类，每类下又细分若干群组。但《区分表》仅为参考，法院需结合商品的功能、用途、生产部门、销售渠道、消费群体等实际情况综合判断。例如，手机壳（第9类）与手机（第9类）虽同属一个大类，但手机壳的功能是保护手机，销售渠道多与手机配件一起，消费群体与手机用户高度重合，因此可认定为类似商品；而皮鞋（第25类）与皮包（第18类）虽分属不同大类，但均为皮革制品，销售渠道可能重叠（如商场的皮具专柜），消费群体存在交叉，也可能被认定为类似商品。

实践中，若被控侵权商品与注册商标核定使用的商品完全相同（如均为“运动鞋”），则直接满足“类似”要件；若不完全相同但存在密切关联（如“运动袜”与“运动鞋”），需进一步分析关联程度。例如，某商标核定使用在“咖啡”商品上，被控侵权商品为“咖啡杯”，两者虽功能不同，但咖啡杯是咖啡消费的配套用品，销售时可能在同一区域（如咖啡店的周边商品区），消费群体均为咖啡爱好者，法院可能认定为类似商品。

（二）商标近似的多维比对

商标近似的比对需从“形、音、义”三个维度展开，同时考虑商标的显著性和知名度。比对方法上，法院采用“整体比对为主，主要部分比对为辅”的原则，避免割裂商标的整体视觉效果。例如，“娃哈哈”与“姓哈哈”，虽首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