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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建筑榫卯结构的抗震性能数字化模拟

一、引言

中国古建筑以木构架为核心，其独特的榫卯连接方式不仅是结构智慧的结晶，更是中华传统营造技艺的精髓。在地震频发的地理环境中，许多古建筑历经千年仍能保持主体结构完整，榫卯节点的“以柔克刚”特性被认为是关键因素。然而，传统研究多依赖经验总结或小规模试验，难以量化分析复杂地震波下榫卯节点的动态响应。随着计算机技术与数值模拟方法的发展，数字化模拟为古建筑抗震性能研究提供了新路径——通过构建高精度数字模型，可复现不同震级、震型下榫卯结构的应力分布、能量耗散及损伤演化过程，为古建筑保护修复、现代仿古建筑设计提供科学依据。本文围绕“古建筑榫卯结构的抗震性能数字化模拟”展开，从结构特性、技术基础、模拟过程到结果验证逐层深入，探讨这一技术的应用价值与发展前景。

二、榫卯结构的抗震特性与研究需求

（一）榫卯结构的力学本质与抗震机制

榫卯是木构件间通过凹凸部分相互咬合的连接方式，常见类型包括燕尾榫、直榫、透榫、半榫等。其核心力学特征在于“刚柔并济”：一方面，榫头与卯口的紧密接触提供初始刚度，保证结构在日常荷载下的稳定性；另一方面，节点在强震作用下可产生有限滑移与转动，通过木材的摩擦、挤压甚至局部变形耗散地震能量，避免主体构件断裂。这种“弹性-塑性”转换机制与现代结构抗震中的“延性设计”理念不谋而合，但传统榫卯的非线性行为更依赖材料特性（如木材的含水率、年轮方向）与构造细节（如榫头尺寸、卯口深度），导致其抗震性能存在显著的个体差异性。

（二）传统研究方法的局限性

早期对榫卯抗震性能的研究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是文献考据，梳理《营造法式》《工程做法则例》等古籍中的构造规范，但文字描述多为定性要求（如“榫长取柱径三分”），缺乏量化的力学关联；二是缩尺模型试验，通过拟静力或拟动力试验获取节点的滞回曲线、承载力等参数。然而，试验方法存在明显短板：木材的天然变异性导致试件重复性差，大型古建筑的整体模型试验成本高昂，且难以模拟超罕遇地震（如8级以上）的极端工况。此外，传统试验仅能观测宏观破坏现象，无法揭示节点内部的应力传递路径与微损伤演化过程。这些局限迫切需要更高效、更精细的研究手段。

三、数字化模拟的技术基础与关键方法

（一）数值模拟平台的选择与建模逻辑

当前主流的建筑结构模拟软件（如ABAQUS、ANSYS、OpenSEES）均支持木材非线性行为的模拟，但需根据研究目标选择适配工具。对于榫卯节点的精细化分析，ABAQUS因其强大的接触算法与材料本构库更受青睐；若需开展大尺度木构架整体模拟，OpenSEES的二次开发能力可实现自定义滞回模型的嵌入。建模逻辑遵循“从局部到整体”：首先建立单榀木构架（如三开间抬梁式）的三维模型，细化柱、梁、枋等构件的几何尺寸（精确到毫米级）；然后定义榫卯节点的接触关系——通常将榫头与卯口的接触面设为“有摩擦的硬接触”，摩擦系数根据木材纹理方向（顺纹/横纹）取值（一般0.3-0.6）；最后通过约束方程或绑定接触模拟非榫卯连接（如铁钉加固部位）。

（二）木材材料特性的数字化表征

木材是各向异性的黏弹性材料，其力学性能受含水率、密度、缺陷（如节子、裂纹）影响显著。为提高模拟精度，需建立多参数的材料模型：弹性阶段采用正交各向异性弹性本构，分别定义顺纹、横纹的弹性模量（如顺纹E1=10-12GPa，横纹E2=0.5-1.0GPa）与泊松比；塑性阶段引入损伤因子，模拟木材在循环荷载下的刚度退化（如受拉损伤采用基于应变的线性软化模型）。此外，需考虑木材的率相关性——地震荷载的高应变速率会提高其强度，但加速损伤累积。实际操作中，可通过试验数据拟合得到材料参数，或参考《木材力学性能试验方法标准》中的统计值。

（三）地震波输入与边界条件设置

地震波的选择直接影响模拟结果的可靠性。为覆盖不同震源特性，通常选取三类输入：一是实际记录的天然波（如某历史地震的加速度时程），二是符合场地类别（如Ⅰ类坚硬场地、Ⅳ类软弱场地）的人工合成波，三是规范推荐的标准反应谱生成的时程波。边界条件需模拟古建筑的基础约束——传统木构架多采用“柱础”形式，柱脚与柱础间为自由搁置（无刚性连接），因此在模拟中需将柱底设为“可转动、可滑移”的接触对，摩擦系数参考石材与木材的界面特性（约0.4-0.5）。这种“浮摆式”基础与榫卯节点的协同作用，是古建筑“小震不坏、大震不倒”的重要保障。

四、模拟过程与关键参数分析

（一）单节点模拟：揭示局部耗能机制

以典型的“柱头直榫”（梁与柱的连接）为例，模拟中施加低周反复荷载（位移控制，幅值±5mm至±50mm），重点观测三个指标：一是滞回曲线的饱满度——曲线越饱满，说明节点耗能能力越强；二是骨架曲线的峰值荷载与位移——反映节点的承载力与延性；三是接触应力分布——榫头根部与卯口边缘的高应力区易发生局部压溃，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