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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士”到“教师”的秦牧 单小海 　　一提起这些年来广东的散文创作, 就让人忍不住要摇头叹 气。打开鄙省种种文学非文学的报章杂志, 充斥于散文版面的大 多是些质量低劣的“水货”。好不容易翻到篇让人眼前一亮的散 文, 一瞅署名, 却又是高酬诱来的外省作家。虽然也有那么几个 所谓的“小女人”, 不甘寂寞地在各式专栏里晃来晃去, 可就连她 们 自个也心里明白: 那些信 口胡诌的劳什子离真正的文学有多 么遥远。 面对这一切, 我们忍不住要追问: 岭南散文, 怎么了? 与当前广东散文创作不景气形成有趣对比的, 是近些年来 关于秦牧散文的研究和评论的持续升温: 94 年 11 月, 人民文学 出版社给予了这位去世不久的老人以不寻常的礼遇, 隆重推出 了十卷本的《秦牧全集》; 95 年初, 广东省设立了“秦牧散文奖”; 年末, 广东秦牧创作研究会又热热闹闹地成立了, 会刊《秦牧创 作研究特辑》也得以迅速出版……种种举措, 有人解释是为了缅 怀文学前辈, 有人则宣称将大大繁荣岭南散文, 也有人讽刺说诸 多热闹只不过是象阿Q 一样强充场面, 告知世人: “我祖上也阔 过”。无论怎样, 在这种背景下重新评析秦牧的散文创作, 也就具 有了超出文本之外的意义。 对秦牧散文的种种褒扬, 概括起来不外乎一句话, 曰: “思想 ( ) 性、知识性、趣味性 技巧性 的高度统一”。但是在对文本进行认 真研读之后, 我的头脑里却形成了一些颇为不同的看法。 思想性: 　平庸 中国作家向来有“紧跟时代”的传统。遗憾的是, 对于他们中 的大多数来说, 这种靠拢和紧跟往往缺乏认识基础和内在的依 49 据。因而他们的“紧跟时代”, 与其说是出于对时代潮流的认同, 不如说是出于对落伍的恐惧, 出于作家独立人格的萎顿。因此我 们才有那么多嗅觉灵敏的作家, 那么多看云识天气的作家, 一见 到风向不对, 就忙不迭地加入到时代的嗡嗡中去。 秦牧正是这样一位作家。这位“散文大师”, 直到晚年, 仍然 坚持说: “每一篇散文, 它的中心总在宣传一个什么思想”。这句 告白精要地总结了秦牧的创作动机。正是这种文学普世化情结, 使得作家 自觉放弃独立人格和批判精神, 对当时的错误路线和 政策采取主动迎合的态度, 乃至 自觉充当“假、大、空”的意识形 态的传声筒。在这样的创作意识的指导下, 其作品思想上的苍白 和平庸可想而知。 这里还存在着一个自我角色定位的问题。在一篇文章中, 秦 牧把自己的读者设定为刚跨出扫盲班的“广大工农兵”, 他们“对 革命理论和科学知识有强烈兴趣而又所知甚少”, 从而自觉不自 觉地把自己摆到了一个中学教师的位置上。必须指出的是, 这中 间存在着一个典型的误解。一直以来, 我们把“文学为大众服 务”片面地理解为文学应当具有教化功能, 应当教给人民群众文 化知识, 使他们明白大小道理, 进而鼓励他们好好做人。可以说, 这样的角色设定, 既是对人民群众思想认识水平的低估, 也是对 作家的社会责任的曲解和亵渎。 而秦牧同志, 恰恰就是在这么些或错误或偏颇的前提下进 行他的散文创作, 因而他的作品不可避免地表现出“浅入浅出” 的说教特色。 在他的散文中, 秦牧将万事万物都和刚刚背熟的辩证唯物 主义的一些基本原理紧密地捏在了一块。具体地说, 在秦牧的笔 下, 花鸟虫鱼都与特定的“思想”形成了类似于条件反射的某种 固定关联。而在某些评论家眼里, 正是这种理念的简单图解, 构 成了秦牧散文的所谓“思想性”。比如: 从面包和盐扯到平凡伟 50 大, 从秘方谈到个人集体, 赞渔猎能手又谈起一般特殊, 就连 咬个菱角也一不小心就咬出个同异的对立统一来。 先列举现象, 再罗列材料, 然后急不可待地分析、说理, 套上 一个辩证法的基本范畴, 最后讲出一番人所共知的大道理。这样 僵化的写作模式大批量地炮制出来的散文, 哪里谈得上思想的 深度和高度! 知识性: 　肤浅 有人质疑过秦牧散文的思想深度, 也有人批评秦牧的语言 功力, 但从来很少人认真分析秦牧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