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的隐喻与梦魇_狂人日记_重读.pdfVIP

]史论 疯癫的隐喻与梦魇 ——《狂人日记》重读 ]何同彬 鲁迅生活在一个话语和权力织就的“隐喻”之网 饥饿所引发的人伦悲剧，例如黄巢的起义军、守沧州 中，这使得我们不得不继续承担一个“吃人”的罪名。 的吕兖等，这与《狂人日记》里所渲染的生命的本体 《狂人日记》关于国民性乃至人性的症候式“寓言”仍 性境遇式的“吃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但这种深刻 在不停地蔓延，这种蔓延的结局不仅是印证了隐喻 的现代性深处的省察却被误植入一个古老的病体 的现实指向，更是把“吃人”的普泛性质询扩大化。 中，成为一种讨伐传统伦理道德和国民“劣根性”的 对于《狂人日记》的一切解读，包括权力压迫集团的 利刃！詹明信说：“鲁迅指出，中国在大清帝国末期 政治修辞学——意识形态解读、其反面的乌托邦解 和民国之初被分割肢解、停滞不前，而鲁迅的同胞们 读或文化症候式解读，都是对鲁迅的无情阉割，都是 ‘确实’是在吃人：他们受到中国文化最传统的形式 105 对一个个“人”的历史性抽象，文学空间被完全僭越 和程序的影响和庇护，在绝望之中必须无情地相互 为历史空间的注脚。在每一个新的“吃人”的普遍性 吞噬才能生存下去。这种吃人的现象发生在等级社 中，留下的仍然是繁殖“狂人”的语境和观赏狂人的 会的各个层次，从无业游民和农民直到最有特权的 “宣泄”与“净化”，启蒙的解放不仅迎来了“疯癫”的 中国官僚贵族阶层。值得强调，吃人是一个社会和 理性化，也迎来了“理性”的疯癫化，而结果是证明了 历史的梦魇，是历史本身掌握的对生活的恐惧，这种 启蒙的“神话”本质。福柯曾经在《疯癫与文明》中讲 恐惧的后果远远超出了较为局部的西方现实主义或 道：“似乎矛盾的是，这种解放恰恰来自意义的自我 自然主义对残酷无情的资本家和市场竞争的描写， 繁衍。这种繁衍编织出数量繁多、错综复杂、丰富多 在达尔文自然选择的梦魇式或神话式的类似作品 （） 彩的关系，以致除非用奥秘的知识便无法理解它们。 3 中，找不到这种政治共振。” 政治共振需要这种地 事物本身背负起越来越多的属性、标志和隐喻，以致 狱场景的渲染，以唤醒铁屋子里的人，这种超过“资 最终丧失了自身的形式。意义不再能被直觉所解 本家”的恐惧必须成为中国启蒙者一个“耻辱”的印 读，形象不再表明自身。在赋予形象以生命的知识 记，从而自觉肩负起某种使命感。“所谓的中国的文 （） 1 与形象所转而采用的形式之间，裂痕变宽了。” 而 明者，其实不过是安排给阔人享用的人肉的筵宴。 我们并没有清晰地理解 “疯癫”所制造的这种 “裂 所谓中国者，其实不过是安排这人肉的筵宴的厨房。 痕”。 不知道而赞颂者是可恕的，否则，此辈当得永远的诅 （） 1918 年8 月20 日，鲁迅在致许寿裳的信中谈道： 4 咒！” 关于文化疾病的这种隐喻带有强烈的革命 “后以偶阅《通鉴》，乃悟中国人尚是食人民族，因成此 色彩，甚至有着令人惊悚的文化“仇恨”，为了驱除病 （） 2 篇。此种发现，关系亦甚大，而知者尚寥寥也。” 鲁 魔，我们需要荡涤一切的破坏。“这人肉的筵宴现在 迅的“此种发现”的确关系甚大，它从一种病理学的 还排着，有许多人还想一直排下去。扫荡这些食人 角度开启了中国知识群体的“病体”的民族国家想 者，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则是现在的青年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