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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研究中的文学人类学视野 陈 俐 内 容 提 要 ：在郭沫若研究领域中，有的学者以文学人类学视野，提出 应打通郭沫若当代意识与返祖情结的时空壁垒，还原郭沫若互渗的思维 方式；有学者运用神话原型批评方法，分析考证郭沫若作品中太阳崇拜 情结及死而复生的创世母题的人类学意义，还有学者指出郭沫若的作品 与宗教祭祀在形式上的联系，以此挖掘郭沫若作品作为综合性艺术文本 的功能和价值。在阐释郭沫若传统与现代话语共在的深层原因方面，文 学人类学视野和相应的原型批评方法不失为相对客观有效的方法。 关 键 词 ： 郭沫若 文学人类学 神话原型 太阳崇拜 研究述评 郭沫若是中国现代文化史上涉及领域最宽、影响最大、争议最多的人物。对 郭沫若的评价，不同社会群体，不同话语系统的“众声喧哗”，好些观点表面上 针锋相对，但所操的批评武器实质大同小异，大都运用社会批评或传记式批评的 方法，将焦点集中于郭沫若与时代的关系上，强调郭沫若创作的时代精神或以时 代精神阐释郭沫若。郭沫若研究领域中，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和研究方法的相对单 一，导致人们对郭沫若的疑惑愈来愈多。因此，要阐释这一球形天才的复杂性， 必须有多元的视角和方法。与大量非常热闹的“向前看”的批评话语相比，“向 后看”的文学人类学批评方法在郭沫若研究中悄然涌动，小试牛刀，显得别具一 格。这种方法在阐释郭沫若在文化态度上既新又旧的现象时，显示出强大的说服 力和相对客观的真理洞见。 早在20世纪30年代，穆木天就非常敏锐地看到郭沫若的作品中最现代和最原 始的文化因子同时包容在作品中，他说： 在诗人的诗作中，因之，有大自然的Symphony（交响曲），有大都市 的万籁共鸣的Symphony，有物质文明的赞美，有原始世界的憧憬，有托尔 ·137·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研 究 丛 刊 . 2 0 0 9 年 第 4 期 斯泰的礼赞，又有××的礼赞，有近代的形象（汽车，X光，energy等）， 又有神话传说的形象（凤凰，女神，Apollo, Poseidon等），有出世的感情， 而又有入世的感情了。这种种的矛盾，正是流浪人小布尔乔亚的心理所产 生。异国的流浪的情绪和本国的解放的要求。是在诗人的心理交织也就是大 1 自然的歌曲的黎明期高速度的前奏曲了。 穆木天将此视做开快车和开倒车的矛盾。他直觉地感到这种矛盾来源于郭 沫若泛神论的神秘宇宙观，他甚至举出郭沫若的《放步十里松原》这一个非常具 有说服力的例证，本来已经触摸到了问题的核心，可惜他没有顺藤摸瓜，沿着这 一思路探幽解密，而是采用当时正在流行的阶级分析方法，将郭沫若定性于“流 浪者的小布尔乔亚的心理意识”。显然，运用这一种方法可以解释郭沫若作品从 《女神》向《星空》的情绪变化，却不能解释郭沫若为何既开倒车又开快车，对 立矛盾的形象为何能在诗中和谐共在的问题。 20世纪50年代初，张光年在《论郭沫若早期的诗》中，注意到郭沫若作品中 的两极文化现象。他将郭沫若的巨大独创性归因于郭沫若能打通时代与人类文化 传统的关系，将“当下性”与“历史性”相结合。他解释道：“紧紧地抓住时代 精神而又有独立地发现新事物的能力，紧紧地依靠人类文化传统，依靠民族文化 传统而又有开拓的勇气，这是培养独创力的条件。” 2 张光年并没有像穆木天那 样，将郭沫若作品中的现代因素和传统因素看做是矛盾现象。而认为郭沫若独创 性的标志，正是他融通时空两极文化的能力。张光年提醒人们“向后看”，从另 一视角来审视郭沫若与传统的关系。 20世纪80年代后，好些学者都注意到郭沫若在“五四”时期与众不同的文化 立场。如在“五四”时期国内反孔的激进潮流中，郭沫若却大肆称颂孔子的伟大 人格，并将儒家精神作为中国文化的精神内核。人们一般认为郭沫若当时身在日 本，受国内流行话语影响相对较小，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他的文化立场的独 立性。探讨仅仅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