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福楼拜”与“中国的左拉”━━李劼人与法国现实主义文学.pdfVIP

2011年 6月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Jun．．2011 第2期 Journalof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Culture No．2 “东方的福楼拜”与 “中国的左拉’’ 一 一 李劫人与法国现实主义文学 钱林森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摘 要 ：李动人 的长篇小说 ，以其 “编年本 ”的形式 ，揭 示时代发展 的全景式笔法和对社会 生活、地方风俗 的精细观察与描摹 ，体现着法 国 19世纪现实主义文学精神传 统 ，正是在这里使 李劫人 与法 国先驱者 的名字发生 了本质 意义上 的联系 ，也正是在这种 意义上 ，人们称誉他是 “东方福楼拜”、“中国的左拉”。 关键 词 ：李 劫人 法 国现 实主 义文 学 中图分 类号 ：IO一03 文献标 识码 ：A 文 章编 号 ：1008—9853(2011)02—130—1l 一 、探求 “人生的究竟”与 “世界的究竟”：走向法国现实主义 李劫人步人文坛便执着于人生的 自觉探究 ，他把这种探究归结为 “人生的究竟”和 “世界的究 竟”， 探求的目的就是：“从这黑暗世界里，促起人的觉悟，解脱 了眼前的一切束缚，根据着人生的究 竟，创作人类共同享受的最高幸福 的世界。”l1这可以视为是李劫人 “五四”时期的人生观、文艺观的表 述，也是他以此来汲取外来文学的价值取向。 致力于社会人生的探求，使李劫人对外来文学的接受趋向现实主义的择取。据他中学时代同窗郭 沫若的回忆，中学时代的李劫人是 “嗜好小说的”：“当时凡是可以命名为小说而能够到手的东西，无论 新旧、无论文 白、无论著译，他似乎是没有不读的。”_2单就翻译小说而言，他就读过林琴南译的多种世 界名著，如华盛顿 ·欧文的 旅《行述异》、狄更斯的 《块肉余生述》(今译 《大卫 ·科波菲尔》)、司各德的 《撤喀逊劫后英雄略》(今译 《艾凡赫》)、小仲马的 《巴黎茶花女遗事》、斯陀夫人的 《汤姆叔叔的小屋(当 时译名叫 《黑奴吁天录》)、笛福的 《鲁滨孙漂流记》；以及 《意大利建国三杰》、《经国美谈》、《迦茵小传》、 《红礁画集录》、《香钩情眼》、《魔侠传》(今译 《唐 ·吉珂德》)、《孝女耐儿传》(今译 《古玩店》)等。上述 小说多属十九世纪西欧现实主义巨著，他阅读与接受的范围十分广泛，不限于某一个国家，某一个作家， 而是广为选择，博采众长，如他最早写的白话小说 《儿时影》(1915年)就是受到狄更斯的 《大卫 ·科波 菲尔》的直接启发写成的，①摹仿的是狄更斯幽默、夸张和俏皮风格，而另一篇 《盗志》则是在 《旅行述 收稿 日期：2011—03—18 作者简介：钱林森，男，1937年生，江苏泰兴人，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① 李劫人曾说：”看了《块肉余生述》，颇有启发，就想写回忆。回忆儿时我最不高兴的事就是上私塾、背生书，吃了不少苦头。我 就把这个回忆写成了一个短篇叫做 《儿时影》……”，《谈创作经验》，《李劫人选集》第五卷第537页，四川文艺出版社，1986。 130 异》影响下作成的，①显示了欧文 ·华盛顿的讽刺笔调。两篇小说在当时都受到了欢迎，其原因就在于 “实写社会”。表明了李劫人对外国文学的写实主义的择取方向。 1919年8月至 1924年8月，李劫人赴法勤工俭学，以期对 “人生的究竟”，“世界的究竟”作更宽广 更切实的探究。临行前他回答友人张秀熟说，赴法后，他是要学文学，“这个天地很广阔；我的兴趣，我 的性格，还是学文学好些吧!”_3留法期间，他认真研究法国古典文学，阅读了朗松的 《法国文学史》，法 国近代批评文学和雨果诗学，从纵横两个方面，比较了法国不同时代或同时代的 “名家和不名家”的作 品，在法国文学这块广阔的天地上下求索，探求的结果，是最终选择了十九世纪法国现实主义文学。李 劫人是最早将法国现实主义文学引进到中国的翻译家之一，在这期间，他先后翻译的法国现实主义名著 就有莫泊桑的 《人心》(1921年)、都德的 《小物件》(即 《小东西》，1922年)和 《达哈士孔的狒狒》(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