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性灵闲适圈子的老舍幽默——兼论老舍短篇小说的幽默艺术.pdfVIP

跳出“性灵闲适圈子的老舍幽默 ——兼论老舍短篇小说的幽默艺术 武誓合肥指挥学校吕国中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要提“幽默”，就不能不提老舍。老舍的作 品，无论是小说、话剧，还是散文小品，几乎篇篇都有幽默。或者全篇中 旬句都是幽默，或者是以幽默为味精，放一点调剂全篇。如果去掉幽 默，老舍的作品将不知逊色多少。 “幽默”一词是从英语humour音译过来的，本义是“诙谐”，20世 纪20、30年代引进到中国。但是当时“幽默”是一个颇有争议的词，这 缘起于文坛上的一场争论：30年代初，林语堂等人提倡“性灵文学”，强 调自我审视和表现，排斥对外部世界的关注，要求回归自然，作个人生 命本能的、非意识的表现。这种“性灵文学”当然引起了以鲁迅为首的 左翼作家的强烈反对，他们揭露“性灵文学”的实质，认为它是麻痹民族 灵魂的麻醉剂，“在风沙扑面，虎狼成群的严重阶级斗争形势下，(性灵 文学)是十足的抚慰劳人的‘圣药’，绝对应该排斥。”①但是，如果仔细 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在这场论争中，鲁迅等左翼作家批判的只是“闲 适”和“性灵”，而非真正的“幽默”，实际上包括鲁迅在内的许多左翼作 家的作品中里本身就充满了“幽默”。然而“性灵文学”的主要表现形式 就是林语堂等人创作的称之为“闲适幽默”的小品文。所以在许多人的 心目中，刚刚引进国门的“幽默”也就是“闲适”的意思。人们把“幽默” 等同于“性灵”，导致文坛上对“幽默”有许多误解，产生了许多偏激的看 法，认为“幽默”只不过是英国绅士醉饱之余的玩意儿，是麻痹民族灵魂 的麻醉剂，从而认定幽默不符合当时的国情。 ①舒乙．老舍幽默小说·序 大学语文与素质教育一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第九届学术年会论文集 这是对“幽默”的一种误解，至少是对老舍作品中幽默的误解。老 舍先生曾经说过： “他(幽默的人)既不呼号叫骂，看别人都不是东西，也不顾影 自怜，看自己一如活宝。他是由事事中看出可笑之点，而技巧地写 出来。他自己看出人间的欠缺，也愿使别人看到；不但仅是看到， 他还承认人类的欠缺；于是人人有可笑之处。他自己也不例 外f……于是笑里带着同情，而幽默才至于深奥。”① 这一段话可以说是老舍先生对“幽默”的理解，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他 对“幽默”的看法：幽默不等于性灵，不等于闲适，“嬉皮笑脸也并非幽默； 和颜悦色，心宽气朗，才是幽默。”⑦幽默是一种宝贵的人生态度，它是心 胸宽广、洞察人生之后一种智慧的表现。若将之用于文学，就是将人世 间的可笑之处，人类的欠缺，用形象技巧的表现出来。在这篇文章的后 面他又引用萨克莱(Thackeray)的话说明了展示这些“欠缺”的目的； “幽默的写家是要唤醒与指导你的爱心、怜悯、善意——你的 恨恶、不实在、假装、作伪——你的同情于弱者、穷者、被压迫者、不 快乐者。”⑦ 老舍先生的这些观点和看法，无不渗透到他的作品包括短篇小说 的字里行间。在他的作品中看不到呼号怒骂，而是用幽默写出“事事看 出的可笑之点”，也就是一本正经地给大家讲笑话，如《有声电影》、《开 市大吉》、《买彩票》等，他看到了人间的欠缺，而且通过这些作品把这些 “欠缺”幽默地展示给别人看。他的幽默对人又对己，《一天》、《旅行》揭 自己的短，嘲笑自己，解剖自己。他的作品表面上嘻嘻哈哈，很滑稽，很 可乐，其实都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高度矛盾的片段，是一幕幕的悲喜 剧，如《柳家大院》、《抱孙》等等。 由此看来，老舍的幽默非但不性灵，不闲适，不是麻醉剂，甚而有一 点“揭示创伤，寻药医治”的味道了。老舍的幽默表现在其短篇小说中 ①老舍．老牛破车·谈幽默 ⑦老舍．老牛破车·谈幽默 ⑦老舍．老牛破车·谈幽默 228 豌出“性灵闲适”圈子的老舍幽默 主要有以下特点： 首先，以喜剧的形式写悲剧，是老舍作品幽默的主要特征。这个特 征在老舍的每一部幽默作品中都有体现。我们来看几篇作品： 《抱孙》是一篇让人看后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叹其精彩的短篇佳 作。从形式上看，全篇几乎无处不是幽默： 写王老太太为了抱上孙子的谨慎：“就拿头胎说吧，自从一有了身 孕，王老太太就禁止儿媳妇有任何操作，夜里睡觉都不许翻身。难道这 还不算小心?哪知道到了五个多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