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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20世纪上半叶散文小品之滥觞 解放军西安通信学院公炎冰 20世纪上半叶的散文小品当它们刚一出现就立刻风靡开来，形成 蓬勃之势并给后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从明代万历开始，在李贽“童心说”理论的基础上，袁宏道提出了 “性灵说”。这两人都强调将真实情感与个性作为文学的重要原则，将 “喜怒哀乐嗜好情欲”大量融贯进文学之中，力图使文学获得全面解放。 表现在创作上，尤其是散文小品方面，注重真实情感的抒发、个性的解 放，要求摆脱礼教束缚，竭力肯定人的自然欲望。此派发展到晚明，尤 以“公安派”的影响最为强劲，其代表人物是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三 兄弟，而又以袁宏道为最出色。他在《叙小修诗》中说：“大都独抒性灵， 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几乎完全以个性解放作为创 作的终极目的。在强调“性灵”的同时，明确地肯定了人的生活欲望，赋 予“性灵”以个性表现的意义。他甚至把诗的个性抒发放在了对诗的完 善追求之上，要求诗不托“理”，不托于“闻见知识”而发之于真实的情 性，要求诗自由地抒发人的生活欲望，要求表现出个人的独特创造。 “公安派”的理论在强调真情，反对宋人“以文为诗，流而主理学”等基本 方面承续了李梦阳以来的文学观点，但他们并不主张着力模仿古人的 “格调9966法度”，不同于前后七子的艺术理念。袁宏道等人反对以前代 的文学典范制约当代的文学创作，而提倡一种具有时代性、个人性、真 实性，能够表现内在生活情感与欲望的文学，这在不同程度上都意味着 对旧的精神传统的破坏。“公安派”的文学理论虽以个性解放的精神为 底蕴，但它又似乎绕开了个性解放与群体行为规范间的矛盾。 就晚明散文小品这一具有新时代特色的文学样式来说，它在文学 · 233 大学语文与素质教育——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第九届学术年会论文集 的变革方面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功。这些小品体制一般比较短小，文 字轻灵、隽永，大多表现活泼新鲜的生活感受，属于议论性的文章，避免 从正面论述严肃的道理，而偏重于思想的机智，讲究情绪、韵致，有不少 带有诙谐的特点。由于社会环境的险恶，个性解放的要求不能在其中 得到张扬，晚明文人就把精神寄托于山水与日常生活的情趣上，因而在 小品中大量产生的也是占主导地位的自我赏适、流连光景之作。“竟陵 派”是晚明散文小品的另一支脉，可是他们的作品大多佶屈聱牙，呈现 出一种深幽孤峭的特色，追求语言的独特风格。这些小品风格的散文 虽然不是晚明才出现的，但作为散文领域中具有变革意义的现象，小品 的盛行却是晚明社会的产物。李贽、袁宏道、张岱等人小品推崇诙谐嘲 戏以及痴迷于山水风光和日常生活的情趣，而小品的抗争精神却逐渐 弱化，再也没有回到对儒道的正道上去，它打破了“道统”对散文的统 治，丰富了散文的审美功能。 鲁迅在《小品的危机》一文中指出：“五四时期，小品散文的成功，几 乎在小说戏曲和诗歌之上。”朱自清在《论现代中国的小品文》对新文学 头十年成就做出的评估是：第一是小品文字，第二是短篇小说，第三是 诗。周作人则说：“新文学的散文可以说是始于文学革命。”①五四文学 革命之后，作为文学体裁之一的现代散文也应运而生并获得了迅速发 展。现代散文最早出现的品种是“随感录”式的杂文，它是五四思想革 命和文学革命的产物，是中国现代最早的一批杂文作品，也是中国现代 最早的一批散文作品。这些作品萌芽于文学革命和思想革命，以思想 敏锐，反映现实的及时取胜。胡适曾说：“这几年，散文方面最可注意的 发展乃是周作人等提倡的小品散文，这一类小品，用平淡的谈话，包藏 着深刻的意味，有时很像笨拙，其实却是滑稽。这一类作品的成功，就 可以打破那美文不能用白话的迷信了。”②这是对五四前期白话散文成 绩的准确估价，也是对当时散文发展的恰当概括。 周作人作为20世纪20年代前期小品散文的大家，代表了时兴而 ①周作人．新文学大系．散文一集导言 ⑦胡适．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 234 中国20世纪上半叶散文小品之滥觞 起的小品的最高水准。他的散文包括杂文、尺牍和小品文三大部分，在 这三个方面，他都做出了重要贡献，他的小品散文的存在构成了中国现 代文学史上的一个奇观，他本人也被称作“小品文之王”。20年代上 下，周作人的小品散文主要以情志体为创作的总体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