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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隐性否定祈使句 傅惠钧 陈艳丽 （浙江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浙江 金华 321004） 摘 要：本文以三维语法理论为基础，讨论现代汉语中的一种特殊语言形式——隐性否定祈使句。分别从句法形式、语义构成和语用特点三个层面对这一句式进行具体描写和分析，并力图作出解释。 关键词：隐性；否定；祈使句 在汉语口语中存在着这样一种语言现象：说话人在特定语境中会使用一种以肯定形式表示否定意义的句子，来表达对听话人的提醒、告诫或劝阻，使听话人能够终止正在或意欲进行的动作行为，以免出现可预见的、可能出现的消极结果。例如： （好好端着，）洒了！ （小心走好，）摔着！ 这类句子的主要特点是：一、不用显性否定标记，而否定的语义隐含在肯定的表述之中，如上两例，分别隐含“别”或“不要”一类的否定意思；二、通过强调可预见的、可能出现的“消极结果”，以产生“警示”效果，间接地表达提醒、告诫或劝阻等“祈使”意义。与“别洒了”、“别摔着”相比，“洒了”、“摔着”更突出可能出现的消极结果，其对听话者的祈使不是直接呈现的，它是通过对结果的“警示”来实现的；三、句中常出现“小心、当心、留神、注意”一类词语，如上举后一例；未出现的也能补上，如上举前一例也可说成： （好好端着，）小心洒了！ “小心”等词具有提示听话者注意可能会出现他不企望发生的事情的作用，是一种语用提示成分，可看作祈使的语用形式标志，但不能因此而认为此类句子的否定、祈使意义全是由“小心”等词体现的。其实，“小心”等的使用是一种冗余表达，只在语用上起强化提示的作用。如上文的第二例去了“小心”，而否定祈使意义基本不变，只是语义强度有所减弱而已。 根据其功能特点，我们把这类句子称为“隐性否定祈使句”。汉语中，表示否定一般带有显性否定标记——否定词，但在现实语言运用中，不同句类均能见到一些无否定标记的否定表达。这是因为否定并不完全是通过否定词来表示的，它受多层面语言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因此，我们可以把否定分为显性和隐性两种。显性否定是通过使用否定标记性词语来表达的否定；而隐性否定则是指无标记的否定，其否定的意义是隐含的、间接的。汉语的祈使句有肯定祈使句和否定祈使句之分。而否定祈使句，也有显性和隐性之别，显性否定祈使句一般含有“别、甭、不要、不准”等否定标记，这类祈使句学界已有较多的研究。而上文所述的这类隐性否定祈使句，则不见有专门论述。本文专就这类句子进行讨论，粗略分析其句法、语义和语用等方面的特点。 一、句法形式 如前所述，隐性否定祈使句是通过突出可预见的、可能出现的“消极结果”，给人以“警示”进而实现“祈使”目的的。因而显示“消极结果”是这一句式的必要条件。而其句法形式与这一功能要求具有密切的关系。通过考察，我们发现隐性否定祈使句的句法形式主要有“V（了/着）式”和“V补式”两种；另外还有少量的其他形式如“NV式”、“VN式”等。我们把V（了/着）式称为“简单式”，V补式及其他称为“复杂式”。 1．V（了/着）式 此式有“V了！”、“V着！”和“V！”三种形式。先看“V了！”的例子： （好好拿着，）掉了！ （慢一点儿搬，）闪了（腰）！ （到平的地方好好走，）崴了（脚）！ （快把衣服穿上，）感冒了！ 式中的“V”通常是单音节动词，也有个别是双音节动词，如“感冒”。有时“V”前也可能出现由介词结构充当的状语。如： 把水洒了！/把腰闪了！/把脚崴了！ 让它跑了！/给人拐了！ 再看“V着！”的例子： （拿好，）烫着! （慢慢儿喝，）呛着! （让一让，）碰着! （快穿好衣服，）冻着！ 式中“V”的形式与“V了式”中的“V”具有一致性。“V”前也可以出现由介词结构充当的状语。如： （慢慢儿喝，）叫水呛着! （闪开，）给车撞着！ 这一框架中也可出现个别单音节性质形容词，如： （少吃点儿，）辣着! （少穿点吧，）热着！ 这些形容词出现在这一句式中往往具有动态意义。 再看“V！”的例子： （外面风很大，）当心着凉！ （闯红灯，）挨罚！ （买便宜货，）受骗！ （苹果上有农药，）中毒！ 这一格式主要由光杆动词构成，V后不出现“了”、“着”等，少部分前有介词短语。如： （小声点，）给人听见！ （快放起来，）让人看见！ 这一格式中的V还常出现离合用法，如“受骗！”说成“受他的骗！”又如： 他说什么你都信，你上他的当！ 这是“上当”的离合用法。 2．V补式 隐性否定祈使句对于消极结果的表达往往借助于补语的使用。汉语中补语的类型丰富多样，但能组成V补结构进入隐性否定祈使句的，只有“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其实出现在这一句式中的趋向补语往往也含有结果的意味，可以归入结果补语。这一形式特点是由隐性否定祈使句的句式意义决定的。“V补式”中V前与补后往往会有一些别的成分，但句式的核心成分还是“V补”。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