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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研究传统与不可通约性  邓周平 （“库恩与拉图尔专题”论文） （江苏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镇江，212003） 摘要：科学是研究天道的学问；文化是研究人道的学问；意识形态是研究官道的学问； 天道、人道、官道，各行其道。人为自然立法是人类思维的本性。科学理论是人类解释自然 物象的概念系统；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科学理论是解释自然物象的不可通约的概念系统。文化 是由研究传统、思想体系和生活习惯构成的杂合系统。每一文化均含有多个研究传统；每个 研究传统都包含了若干个主义和研究方法。科学繁荣有赖于六大研究传统——经验的和理性 的、实验的和数学的、实用的和浪漫的——的融合。科学是人类文明和文化演进的产物。科 学不是某个圣人和某一主义指导和推演的结果；任何人、任何主义，均不能指导科学。任何 主义都是个“坑”，都有局限性。科学理性是只狡兔，不是一头忠心耿耿的家犬。不存在唯 一正确的科学理性。不同文化或同一文化蕴藏着多种多样的方法论，且不同的研究方法通常 是不可通约的。捕鱼的理论不能指导打猎。知识的确定性与相对性是可以兼容的；人们只能 不断地逼近真理，但永远也不能实现终极理论的梦想。科学演进需要多元文化的融合为动力。 关键词：文化； 研究传统； 方法相对论；知识相对论；不可通约性 科学是人类文明演进的结果。文化是文明的DNA 标识。不同的文明、不同的文化对科学 有不同的理解，有不同的研究方法、不同的表达思路。过去、现在、将来科学理论都不会统 一。如果不同的文明、不同的文化只是表达科学理论的符号有所不同，那完全可以在异质符 号系统之间找到其相同的公约数，以保持科学理论内部间的一致性、可翻译性和连续性；但 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不同的文明和不同的文化，从研究方法、研究手段、研究内容、思 维方式到表达符号都是互不相通、不可归约的思想及符号系统。这恰好是科学进步与发展的 动力。 1.人类思维的本性：人为自然立法 希腊人不相信他们的眼睛，认为，人们看到的都是假象，物象背后有真相。古希腊哲学 家必以本原概念去解释物象的生成与变化。阿那克美尼（Anaximenes ）认为，物象的本原是 气，阿那克西曼德认为，本原是“阿派朗”，德谟克利特认为，物象的本原是原子，毕达哥 拉斯认为，万有的本质是数，数量关系才是杂乱物象的本质。不管怎样，物象是用人构造的 概念去解释的，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用物象解释物象。人类思维的本性是把物象置入人造的 概念系统中去透视和理解的。人不是用眼睛在看这个世界，而是用自己构造的观念去透视物 象的。反映论完全是错误的，感性无认识。人之感官只是物象信息的获取和传递通道，但感 知信息本身并不自动生成知识。人们看到彩虹，并不表示他有关于彩虹的知识，仅当人们用 科学家们创立的“折射”、“衍射”等概念去说明彩虹这一物象时，我们才有理由相信说明者 拥有关于彩虹的知识。“折射”、“衍射”等概念不是从视觉信息中生成的，而是几何学之于  江苏科技大学社科基金预研项目：中国基础科学资助与奖励制度创新研究，项目编号。 邓周平， 1963 年3 月生，男，重庆市忠县人。职务：江苏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主编，职称： 江苏科技大学教授，研究方向：科学哲学、政治哲学。 通信地址：中国江苏省镇江市梦溪路6 号江科大1村11栋201 室；邮政编码：212003；手机 E-mail:jcdp@163.com 家庭电话：0511 1 经验的应用，简言之，这些概念是由人们心智发明创造的，不是自然的恩赐。对彩虹这一物 象的解释过程，完全适用于康德提出的那个“先天综合判断”的形成过程：人们是把物象经 验置入到由人的心智发明的概念框架中去的，由此，杂乱无章的经验获得了清晰而确定的概 念形式——知识——含有经验的范畴。康德说，人为自然立法。实际上，康德之意是，我们 不能非观念地思考任何事物及其物象，物象的经验是通过人们自己的观念去思考和解释的； 而观念是我们人类自己构造出来的。自然界的秩序不纯粹属于物自身的，而是人类思想中的 观念秩序。但这不影响知识的客观性。客观性不是事物本身的属性，它依赖于人和物的关系。 [1] 客观性是知识的属性：人们相互检验彼此的陈述以察知其真伪。埃德加·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