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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糾紛仲裁的若干問題 朱偉一（中國政法大學教授） 隨著資本市場全球化的不斷深入和資產證券化的 無論其結果好壞，美國資本市場還是先行一步。儘管 出現，銀行貸款與證券產品連爲一體，犬牙交錯，難 中國法院同美國法院一樣，不願受理有關證券糾紛的 解難分，證券糾紛或與證券有關的糾紛也因此而日益 訴訟，但中國的相關仲裁仍然處於起步階段，瞭解和 增多。可以說，金融行業的許多仲裁就是證券糾紛仲 分析美國的理論和實際具有很大的實用價值。 裁或涉及證券的金融糾紛仲裁。根據美國證券法和美 國最高法院的判例，證券的定義很廣，包括「任何票據、 一、 證券仲裁的必要性 股票、金融票據、證據、公司債券、債務憑據、任何 金融仲裁的複雜性、跨國性和重要性日益明顯， 利潤分享協議的權益或參與證書、有抵押信託證書、 但對於涉及證券的訴訟，美國法院和中國法院大多退 可轉讓股份、投資合同、投票信託證書、證券存托證 避三舍，表現出無意和無力的傾向。 書、石油、天然氣不可分割的部分權益或其他礦產權 （一）跨司法轄區的困境 或者通常被視爲『證券』的任何權益或憑證或上述任 金融糾紛的跨國性和跨司法轄區性越來越突出， 何一項的任何權益或參與證書、臨時證書、收據、擔 不同司法轄區法院就同一糾紛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決， 保或保證或認購或購買證書或權利」。按照美國最高法 讓當事人無所適從。雷曼破產案便是一例。結構性金 院 2002 年的判例，金融衍生產品（即中國的金融期貨 融交易合同中經常包括翻轉條款。根據翻轉條款（flip 產品）也屬於證券。中國《證券法》第二條也有類似 clause），雷曼破產時擔保債券憑證的持有人對抵押品 規定 ：「在中國境內，股票、公司債券和國務院依法認 擁有優先權。英國高級法院認定，雷曼倒閉時擔保債 定的其他證券的發行和交易，適用本法。」 券憑證的持有人對第三方託管人持有的抵押品享有優 事實上，「證券市場」、「資本市場」和「金融市場」 先權。但此前一家美國破產法法院做出判決，認定翻 三詞有很多重疊之處，業內人士、監管者和學者經常 轉條款無效。2011 年 7 月 2 日英國最高法院做出判決， 將三詞混用。本文中三詞不作區別。 判定翻轉條款有效。但美國那邊尚無定論 ；美國只是 本文著重分析美國的相關判例以及金融監管局的 由一家破產法院做出判決，美國聯邦上訴法院和美國 仲裁實踐，並對照中國的實踐做了一些比較。美國是 最高法院尚未表態。今後出現類似的爭議，當事方仍 一個金融大國，也是金融仲裁大國，美國所遇到的問 然可以通過訴訟要求法官就個案表態，解決爭端仍然 題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迄今爲止，在許多重大問題上， 會是曠日持久，仍然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27 CHINA LAW 2012 / 03 法律·政治·经济 如果通過仲裁解決糾紛，便可以避開不同司法轄 民法院是否受理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國有商業銀行就 區法院的不同判決。早在 1987 年的判例中，美國最高 政策性金融資產轉讓協議發生的糾紛問題的答復》，反 法院便認定，「仲裁可以減少國際合同的不確定性，排 復強調最高人民法院對於證券訴訟的基本立場，即未 除向有敵意或不熟悉的裁判所提交爭端的可能性」。 受理的，不再受理 ；已經受理的，中止訴訟 ；已經發 （二）美國法院退避三舍 生效力的法律文書，不再執行。 美國最高法院爲投資者索賠設置了重重障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