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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我 的 学 术 之 路 杨天石 (中国社会科学院 近代史研究所，北京 100006) 中图分类号：K825．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 (2013)05—0235—08 我年轻时从未想过会研究历史。记得最初的理想是 我是从头到尾读完的。 当钢铁工程师，因为那时，国家正在大规模地建设鞍山 从大学三年级起，学校里搞教育革命，学生批判老 等钢铁基地。后来，想 当地质学家、数学家；再后来 ， 师，不上课，自己编书。我们年级首倡编写 《中国文学 想当作家，所以报考大学时选择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 史》，几十个人突击，用几十天的时间完成，这便是那 学专业，想像苏联的法捷耶夫、西蒙诺夫等人一样 ，从 曾经名盛一时的北大中文系 1955级的红色 《中国文学 记者走向文学创作的道路。不过人校 以后，知道新闻学 史》。现在看起来，这部书 “左”得很 ，其名声完全是 专业只有四年，要学 《布尔什维克报刊史》一类我不喜 适应形势需要，哄抬起来的。我最初参加隋唐五代组， 欢的课程，便改报了汉语言文学专业。五年学完，因为 初稿写成后，阿英同志提出，近代文学部分不可不写南 曾被视为 “白专道路”的典型，受过批判，被分配到北 社，于是，临时调去支援，补写了革命文学团体南社一 京南苑的一所农业机械学校。该校虽名为中等专业学校， 节。没有想到，这便成了若干年后我进入近代史研究所 而实际上只是培养拖拉机手的短训班。最长的学制半年， 的因缘 。 最短只有一个月。一年半之后，转到北京师范大学附属 红色文学史出版后 ，我们奉命继续革命。我选择了 中学当教员。直到 1978年，我才正式调到中国社会科学 “虫鱼之学”，编注 《近代诗选》。这样 ，我便大量阅读 院近代史研究所民国史研究室，从事专业研究工作。 鸦片战争以后的诗文别集和近代报刊的文艺栏 目，总共 看过几百种吧!做注释，可不像发几句革命议论那样容 初涉学术之途——研究中国文学 易。好在那时，师生关系已经有所改善，季镇淮教授直 我初进大学时，热衷于写诗 、写小说。不过，很 接参加编选组，和我们一起工作。此外，我还常去请教 快 ，我就发现 自己没有什么生活底子，转而想研究美学 游国恩、吴小如两位先生，在他们指导下，加上 自己摸 和文艺理论。当时，我曾为 自己确定了 《现实主义和浪 索、钻研，我逐渐学会 了使用 《佩文韵府》、 《渊鉴类 漫主义》、《作家世界观和创作方法》、 《美学理想的阶级 涵》、《骈字类编》等工具书、类书和各种引得，懂得了 性与全人类性》等几个研究题 目，为此，大量读过巴尔 搞注释的门道。编注诗选期间，我们对红色文学史作了 扎克、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的作品，也曾跑 一 次重大修改，比较地可读了。这就是黄皮本的4卷本 到哲学系，去偷听朱光潜 、宗 白华先生的美学课。不 《中国文学史》。这次，我撰写的是近代文学。 过 ，我也很快发现 自己的中外文学史 、艺术史底子太 《近代诗选》改了又改，搞了好多年，一直到我毕 薄 ，一下子就研究美学和文艺理论是不相宜的，于是 ， 业后，在南苑那所农机学校工作时，还在修改。该书出 决定先从研究中国文学史做起。 版后，我便和同学刘彦成君合作，写 了一本题为 《南 那时候 ，我正痴迷于唐诗。于是 ，一边听课，一边 社》的小册子。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