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基石.pdfVIP

参知学 2009·2 l63 史料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基石 原小平 文学事件一旦发生，就立即进入了历史状态，没有人能返回到客观的历史场域中将事件再经历或考察一 番。因此，文学研究，归根结底，是对文学的历史遗留资料——文学史料的研究。没有了相关史料，文学研究 就失去了对象和存在的根本。在古代文学研究中，史料的搜集、鉴别、校勘、整理，历来受到重视，早己成了专 门学问。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历史虽短，但在对待史料问题上却走了不少弯路，值得深思。 民国时期的文史界学人，多受清代乾嘉学风影响，注重 “实事求是”、“无征不信”的治学传统。胡适的 《红 楼梦考证》、鲁迅的 《中国小说史略》、朱 自清的 《中国新文学研究纲要》等名著，都明显有朴学传统的遗泽。胡 适还将传统的考据和西方的实验主义相结合，提出：“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并获广泛认同。直到 l954年 的 红《楼梦》研究批判 (运用政治力量对胡适思想进行清算)前，重史料求实证，一直是中国文学研究的主流。 典型的例子是 l935—1936年问上海 良友公司出版的 《中国新文学大系》(赵家璧主编)，这套丛书至今还深刻 地影响着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内容和格局。 大《系》本来的定位是 l917— 1927年间的新文学史料集：前九集正文 内容是文艺理论、论争文章、文学作 品，基本上都是初刊本或初版本；第十集是专门的 史《料索引分册》。由于 大《系》各集主编鲁迅、茅盾、胡适、周 作人、郁达夫等人，都是当时第一流的新文化名人，他们编选作品和撰写导言的态度又非常严谨，因此大系导 言的论述翔实精辟，都达数万字。其中的许多论断，至今仍在不断被引用，难以超越。这些导言现已成为最有 价值、最具权威的现代文学研究论文。 大《系》这种起子编选史料，却无意问成就了经典性研究成果的学术现象，昭示我们：尽管影响文学研究成 就的因素可能有多种，但最大限度地掌握原始史料，“论从史出”，应是最关键的因素之一。尤其当研究者们个 人才情、理论素养相差不大的时候，史料的根本性、决定性作用，就会表现得更清楚。 新时期，上海文艺出版社曾请国内最有影响的文人学者，陆续编辑出版了 《中国新文学大系》的第二辑 (1927一l937年)、第三辑(1937一l949年)、第四辑 (1949一 l976年)、第五辑 (1977~--2000年)。但这几辑的学 术影响远不及赵家璧主编的 《中国新文学大系》第一辑，其中序言几乎没有什么学术价值。原因何在?一是编 选的史料，缺乏鉴别。质量差。《大系》第五辑主编之一陈思和在2007年曾说：“新文学大系第 1辑的史料性确 实是最强的。以郁达夫所编的 散文卷’为例，其中l3／篇幅给了鲁迅和周作人，让读者一看就能明白，他们就 是那个时代最主要的散文家。而我们现在的编纂工作，却给予每位作者差不多的篇幅。”。二是序言作者和作 品编选者分离。序言不能立足于史料之上，使得序言多为泛泛而谈、言不及义，难有精辟之论。大《系》第二辑 小说集序言的作者巴金讲得很明白，他在序言中说：“我并不是适当的作序人。三十年代出版的 大《系》(第一 个十年)中有三卷小说选集，三位编选人(鲁迅、茅盾、郑伯奇)都写了 导言’，他们的导言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新编的 大《系》中小说选集共有七卷，却只用一篇序文。我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重读当时的许多作品，对入 选的作家作出符合实际的评价；也写不出那样精彩的导言。”。结果，巴金的序言 “有论无史”，写成了自己对文 学创作的感想。从陈思和、巴金的表述和实例里，我们不难窥见新时期现当代文学研究风气与建国前的差异， 悟出长期以来文学研究难出经典性成果的个中消息。 相 比巴金的“有论无史”而言，轻史料，重阐释的的治学理路似乎有相当的道理。他们认为，文学史料的主 ①傅小平： 跨《越五十年，(中国新文学大系)将告大成》， 文《艺报》2005年5月31日。 ②巴金： 《中国新文学大系 (1927一l937) ·小说集一》第 1页，上海文艺出版社 1984年版。 164 击 学 2009．2 体是文学作品，在考辨其成就、定位其价值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带上研究者的主观色彩。况且，如果没有理 论的观照，史料只是无意义的故纸堆，因此，文学研究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