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节制资本理念,反思经济研究方法.pdfVIP

S O U T H E R N F O R U M 个层次是事实层次。在学理上，“资本”本身会不会出现问题是需要刨根问底的，不管这种质疑来 自于现实的挑战，还是来自于理论本身的挑战，例如弗里德曼提到的垄断的影响，资本效率的提高 而产生的垄断会不会对市场产生扭曲性的影响等。在现实中，尤其是在当下的中国，反对“权钱结 合”无疑是重要的，随之而来的，是要更进一步思考如何防止或者化解“权钱结合”的手段。 但不管是学理上的论争还是现实中的思考，多元的声音和多样的思想，才有助于演化出一个 “思想的市场”，这一市场的好处能让更多的人受益，也有助于我们更好的理解“资本”，理解中 国的改革与转型。 重温“节制资本”理念，反思“经济研究”方法 汪丁丁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北京  100871） 北京火车站软席候车室内的”贵宾室”，大批乘客只能站着候车。大约三年前，被兴业银行夺 走，变为”白金卡”贵宾室。也就是说，这里没有”市场价格”，不论你愿意支付多少元。我询问 那位年轻人可否用50元购买半小时休息时间，得到的回答是：”我们这里不收钱，只看白金卡。” 类似地，大连火车站软席候车室内无法容纳数百名乘客，但候车室旁边新增了一排”联通”或”移 动”贵宾室——白金卡用户。这些贵宾室的面积，大约是软席候车室面积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 2 里面空无一人，偶尔见到有人，也像是服务员的亲朋好友。这些年轻人，现在都喜欢在工作场所 与亲朋好友聊天。西湖南岸和北岸，近年来，有许多私人会所，几乎占尽了沿岸的土地，更延伸至 西湖周边的公园里，例如植物园邻接西湖的地区，我曾受邀访问过那里的私人会所。杭州的这些私 人领域，表面上仍维持”饭馆”或”酒吧”的形象，不过，价格贵到无人问津（根本不打算有”市 场”），这正合了店主的原意——公共设施私有化。一个最新的案例是北京颐和园和四环路”颐和 园与中央党校”出口之间，原计划修建一片街心公园，但海淀区某位领导因在这块地产上的舞弊案 被捕之后，这里居然兴建了几幢两层别墅，俨然在两条大街之间绿化带的中心。据一位知情人士 说，这几幢别墅，最贵的，要卖1亿6百万元。 我列出的这些案例只表明，西方社会常见的市场经济，在中国，日益被挤压到官僚垄断私有经 济的边缘。如果经济学家们仍研究和鼓吹市场经济，那么，看看我们周围真实发生的事情，应可意 识到，这不是我们当初预期要有的那种市场经济。但是，回顾近代以来的中国历史，同样不难意识 到，这恰好符合中国近代以来反复出现的“官僚化的私有经济模式”。 总之，体验着中国的发展，今天，我越来越同情孙中山先生当年建国理念所含的两大要素： 节制资本，扶助工农。回顾我和《财经》杂志十年以来的办刊方针，很遗憾，正与孙先生的志向相 合，与经济学理论的预期相左。只是，”节制资本”，它的理论论证远比”扶助工农”弱得多。即 2009年12月第4期  Dec，2009 NO.4 便是后者，也还需要在经济理论方面有更好的论证。我相信，这样的论证，归根结底可由”幸福” 概念及其原理推演而来。 节制资本，用这样的表达，孙中山试图传达他体验到的什么？为何这样的口号在中国近代政 治中反复出现？一定有一些核心体验，否则，政客们不会反复试图利用这一政治资源。我的推测， “资本”在中国，应重新界说，因为任何生产手段的社会性质，都必须与所有者的性质结合，才有 现实意义。换句话说，在中国，一般而言，“资本”的所有者的性质，或他们追求的幸福，其“结 构”是否已经系统地不同于“资本”在西方社会的情况？这一问题，我在香港时研究过，有一些初 步的看法——中国的确实不同于西方的。 中国社会和中国改革与发展的复杂性在于，当我们要节制资本的时候，我们很容易被牵引到” 剥夺剥夺者”的道路上去。就如同当我们要鼓励资本的时候，事情很容易就演变为今天这样”资本 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