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村落自主性形成机制与演变逻辑.pdfVIP

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年第3期 f1JDANJOURNAL(Soei81Scienees) No．32009 ·政治学理论与应用研究· 论村落自主性的形成机制与演变逻辑 刘 伟 (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武汉430072) [摘要]从理想类型上看，传统村落具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性：自我提供公共产品，自我生产帮扶 体系，自我满足消费欲望，自我维持内部秩序。这是由相应的内外支持结构决定的：从内部看，村落的自 然条件与空间分布、熟人社会的特质、交换罔的客观存在、资源总量限制与模糊化利益、民间信仰体系都 是至关重要的原因；从外部看，“编户齐民”的限度、“皇权不下县”与乡绅的非正式治理、政府的重农导 向与休生养息的理念、村落与国家共享一套文化符号，是非常关键的外部因素。系统解析村落自主性的 形成机制，可以发现其维持所需的独特的社会条件，因而具有先天的脆弱性。在现代化的背景下，我国 村落的转型历程呈现其自主性的演变逻辑。在此背景下，村落未来的发展路径也应得到深思。 【关键词]村落自主性成因分析演化机制现代化 村落，就是基于历史和地理的原因，生产生活在一起的村民构成的远离国家与城镇的乡土空 间，这个空间集生产、生活、交往和娱乐于一身。从外部看，它是一个有着地理边界和文化(心理) 边界的实体。从内部看，传统村落有着复杂而自足的秩序维持系统，以至于村落在某些人的眼里， 就是诗情画意的人间乐土。从概念上讲，村落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实体，若能够通过自身的机制， 运用自身的资源解决其面l庙的公共问题，而不主要地依赖于外在的国家、市场等力量，这样一种能 力和状态，我们便可称其为村落自主性。虽然传统中国乡村可能不存在任何性质的自治政府，(|)但 村落在社会领域的一定自主性却是不能否认的。从村落自主性的视角看待村落以及村落与国家间 的关系，我们可以建立一个长时段的分析框架，用以解释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变迁的治理逻辑，这 也就是传统帝国向现代民族国家转变过程中村落秩序生成逻辑的变革。其中透露的问题有助于我 们理性地看待历史上和当前的村落，也能够帮助我们审慎地设定我国新农村建设的路径和步调。 一、问题的提出 总体上看，经典理论中的部分视野，可以对分析村落自主性提供启示。第一种是社会学的功能 主义视角，尤其以迪尔凯姆“机械团结”与“有机团结”的概念区分②为代表。这种观点部分程度上 反映了社会变迁的一些面向，但其中关于“机械团结”的观点是否能够用来分析中国传统村落，还 应该进一步探讨。第二种理论与第一种理论有相通之处，但强调的重点却有不同。这主要是德国 社会学家滕尼斯⑨关于共同体与社会的经典界定。在滕尼斯看来，传统社会以共同体为社会的主 要组织形式，而共同体是一个有着感情认同和归属感的紧密团体，但现代社会却是一个陌生化的关 系。从共同体到社会的转变虽然让人惋惜，但却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滕尼斯的理论尤其是其关 【收稿日期]2008—12—06 【作者简介] 刘伟，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政治学博士。 ①持此论者当椎萧公权，但他的研究主要是针对清朝政府对乡村的控制实践．而且他对“自治政府”的定义标准也有比照西 方政治实践的严苛性。参见萧公权著：《宪政与民主》，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年。 ⑦于海著：《西方社会思想史》，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250_52页。 ③斐迪南·滕尼斯著，林荣远译：《共同体与社会，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 133 万方数据 于共同体的解释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能够说明中国传统村落的某些特征，对我们分析村落的自主性 具有启示。但其关于从共同体到社会转变的判断则需要我们结合中国村落发展的实际进行反思。 第三种有代表性的观点是马克思关于“亚细亚生产方式”的相关论述。马克思认为，在官僚主导的 国家里，小农是零散的，彼此之间缺乏紧密的联系，因而专制的国家像麻袋一样把这些如马铃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