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变革说”三题——值此说创立一百周年而作.pdfVIP

唐‘‘宋变革说三题 — — 值此说创立一百周年而作 牟 发 松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上海，200241) 摘 要：内藤湖南 “唐宋变革说”的创立，实为明治四十二年 (1909)，距今正好一个世纪。这一学 术命题迄今仍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则在于它的独创性和开放性，为后来者的的继承、发展或证伪、立异都 留下了广 阔的空间。在礼仪、典章制度方面，宋多承唐制，并以汉唐故事为典范，而就思想文化而言，唐 宋间的变革是划时代的，宋人亦有充分的时代 自觉。宋人在解读前此时代而首先是唐代的文化时，往往出 现误读、误解甚至改写，这是由于解读者 自觉不 自觉地依据所处时代的价值尺度，并夹杂着 自己的希望和 想像，来评价其解读对象所致，是对前代文化的一种改造性接受。 关键词：唐宋变革说；故事；时代 自觉；误读 一 国)、党争 (基于不同政治主张、以和平方式进 一 其说虽旧，“其命维新”——岁至 行的政治权力争夺)、国家与社会间关系 (从 旨在 期颐的 “唐宋变革说 改造社会 以合于国家的 目的到国家权力及其制度适 “唐宋变革说”长期以来受到国际学界的普 应于社会变化)、学术思想的新倾向 (经学方面从 遍关注，迄今仍不失其影响力①。如所周知，此说 注重家法的汉唐注疏之学到注重独立思考、力求符 系 日本京都历史学派奠基人内藤湖南氏所创立。据 合圣人 “古意”，文学方面的复兴古文……)等方 《内藤湖南全集》第 1O卷卷末湖南哲嗣内藤乾吉 面所发生的 “带有近世意义的变化”，以坐实 “北 所撰 “后记”，湖南于明治四十年 (1907)就任京 宋 以后堪称近世史”的结论②。 都帝国大学文科大学讲师，担纲 “东洋史学讲 内藤湖南 “宋以后近世说”亦即 “唐宋变革 座 ”。他在当年即开出 “普通讲义”课程 “东洋史 说”的创立，通常 以大正十一年 (1922)所撰 概论 ·支那古代史”，次年开出 “特殊讲义”课程 《概括的唐宋时代观》 的发表为标志③。尽管 “唐 “清朝建国史”，又于明治四十二年 (1909)开讲 宋变革说”的确有拜于此文发表才广为学界所知， “东洋史概论 ·支那近世史”。当时内藤湖南为讲 但该文却来 自于此前内藤湖南在京大连续讲授多次 授 “支那近世史”，亲笔撰写了备课笔记，内藤乾 的 “支 那近 代史 ”课 程讲 义 。昭和 二十二 年 吉在 “后记”中，原文照录了备课笔记 中的 “绪 (1947)该讲义以 《中国近世史》之名，在弘文堂 言”部分，同书扉页还影印了该备课笔记中的一 出版，据卷末所载讲义整理者内藤乾吉的 “跋” 页手稿。 《绪言》开宗明义即称： “若说近世史应 语，知该书系参照杉本直治郎和贝冢茂树两位听讲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应当是宋 以后 。”然后分别论 者的课堂笔记整理而成。杉本氏笔记为内藤湖南生 述了宋代在政治 (从权力争夺中超然独立的皇位， 前所征集、收藏，其中有湖南亲笔补订之文，其封 篡夺弑逆绝迹并 日益强化、稳固的君权)、与邻 国 面有湖南亲笔题签： “大正九年第二回，第一回为 关系 (从大一统的天下国家弱化为并立诸国中的 大正七、八两年”，据之可知杉本 氏笔记为大正九 ① 有关唐宋变革说的学术史回顾之作极多，近年来最称详备最富学理的代表性成果，当推张广达： 《内藤湖南的唐宋变革说及其影 响》，载 《唐研究》第 11卷 “唐宋时期的社会流动与社会秩序研究专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