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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知识的权力研究的四大传统 刘永谋 摘 要 现代西方哲学主流曾认为知识与权力无涉，但今天这种观点已经不合时宜。梳理现 当代关于知识的权力研究的发展脉络，可以大致将其分为几个主要传统：马克思传统、知识社会学 传统、尼采一福柯传统和技治一反技治传统。它们一开始就交织在一起，如今又日益相互借鉴和融 合，并呈现出明显的跨学科研究趋势。有关知识的权力研究业已积累了许多重要问题，但必须要超 越对知识之权力维度一味辩护或批判的立场，朝着问题学的方向发展。 关键词 知识的权力研究 理论传统 审度 与中国传统儒学“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的 的权力研究业已成为另类科学哲学的基本线索和主 观念不同，现代西方哲学主流观点曾认为知识与权 要问题之一。 力是不相关的，或者说知识是独立于权力的。这与 本文试图梳理现当代知识的权力研究的发展脉 休谟对“是”与“应当”区分之后知识的价值无涉 络，将其大致划分为以下几个主要传统：马克思传 (value—free)论即知识与价值无关的观点逐渐流行 统、知识社会学传统、尼采一福柯传统和技治一反技 有关，逻辑实证主义将科学的价值无涉论推向了顶 治传统，并简要分析了它们所讨论的主要问题以及 峰。19～20世纪之交，知识的价值无涉论开始被质未来发展的大趋势。必须要强调的是，这几大传统 疑。到20世纪下半叶，科学技术一体化，将科学技 之间一开始就交织在一起，如今又日益表现出相互 术与其应用截然分开的观点备受批评。以原子弹爆 借鉴和融合的趋势。 炸为标志，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日益暴露出来，科学 技术最终能解决自身所导致的问题的观念动摇。随 一、马克思传统 着上个世纪60年代法国“五月风暴”、反战运动、绿 色环保运动、女权主义运动、新一轮殖民地解放运动 马克思提出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唯物 的发展起来，致力于批判科学技术的另类科学哲学 史观基本原理，蕴含从社会学角度分析知识的限定 兴起，科学技术在特定历史情境中成为战争、统治、 性的可能性，因为知识是一种高级社会意识形式。 殖民和性别歧视的支持者的一面被揭示出来①。尤 wars) 其是经过90年代著名的“科学大战”(science①刘大椿、刘永谋：《思想的攻防——另类科学哲学的兴起和演 之后，知识权力无涉的观念已经不合时宜，有关知识 化》有关章节，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60 天津社会科学2013年第5期 万方数据 这一点很快就引起后来者如曼海姆的关注。马克思 的人文主义色彩与他的整体理论有些不协调。蔡斯 从社会意识角度出发理解知识，发展出从属于他整 撰写《机器与人》一书⑦，深刻分析了机器对具体的、 个资本主义批判的意识形态批判理论，构成与资本 历史的、活生生的现代人的影响，既包括机器应用的 主义经济批判相平行的资本主义文化批判。而马克 正面影响，亦包括机器应用的负面问题。他从根本 思对科学技术异化的分析则晚至20世纪70年代才上仍然相信，机器的问题最终还是要由新机器解决。 被法兰克福学派有效地继承。马克思的科学技术异 不过，蔡斯对此阐述得很无力，明显表现出在技治主 化论直接包含某种知识的权力分析。芬伯格认为： 义与人文主义之间的犹豫不定。芒福德从彻底的人 “马克思第一次揭示了假定的技术律令背后的利益， 文主义的角度对现代机器提出了全面、系统的批判， 表明了资本主义的技术维度与一种从上层控制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