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史料意识穿越史料迷宫——关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料问题的几点思考.pdfVIP

强化史料意识穿越史料迷宫 ——关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料问题的几点思考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 张志忠 内容提要：本文从三个角度论述史料问题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中的重要性和 应该注意的方面。其一，要及时关注新发现的史料(包括作品、日记、书信等)， 将其充实到我们的研究视野中；其二，我们面对的史料，丰富而嘈杂，又互相错 舛，需要仔细辨析，谨慎采用，避免被某些另Ij有隐衷的言说遮蔽自己的判断；其 三，在处理层层累积的史料时，要以知识考古学的态度，要注意梳理其流脉，发现 其裂隙，还原历史语境，显出其本真面目。 关键词：史料意识史料迷宫知识考古学文本裂隙 《中国行进》等带来的新启示 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史料建设，并不是一个新的话题；有多少材料做多少文章，持之 有据才能言之有理，论从史出，只有认真梳理史料才能发现真问题真观点。中国现当代 文学研究的史料，需要认真的发掘，这一努力永远不会停止。但是，这首先不是一个理 论问题，而是一个具有很强的实践性的话题，因而是有着持续关照的必要性的。把对史 料的关注和及时掌握放在重要位置，无论是既有的还是新发现的，包括作家的作品、日 记、书信、创作谈、回忆录，也包括他人对文学人物和文学事件的回忆，对其加以充分 运用，拓展研究界面，推进研究深度，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史料意识。 穆时英的长篇小说《中国行进》的发现(见严家炎和李今编《穆时英全集》第二 卷，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就改变了我们对这位似乎是 以浮光掠影的大上海街景和摇曳多姿的瞬间感觉见长的作家的定见。李欧梵在《上海摩 登》中曾经将茅盾《子夜》开篇所写的久居乡村的吴老太爷进大上海，被大都会街头霓 虹闪烁、车灯如河的炫目风景和坐在车上的女性的丰乳裸腿惊吓而亡的情节，媲美于穆 时英作品的“新感觉”的笔调； 《中国行进》虽然残缺不全，作品所表现的时代风云， 却可以说是直追《子夜》的气度和规模。李铁侯、刘有德等纱厂老板们既要和本土的捷 足先登、拔得头筹的同行们竞争，又要和实力雄厚规模宏大的日本纱厂争夺中国市场和 国际市场，使出浑身解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了给日本人开的纱厂制造事端，他 们还要派人到日资纱厂去组织工会，发动罢工。同时，他们在航运业方面，也是有着宏 伟的蓝图的。在《上海的狐步舞》中，作为重要角色的刘有德，只是表现出他的荒淫骄 奢的一面，纵容他的年轻妻子刘颜蓉珠和他的儿子偷情，自己却跑到饭店去自顾自寻欢 作乐；在《中国行进》中，刘有德展现了他扩展实业的狂放气魄的另一面，一点不亚于 ·463· 《子夜》中的那位具有“法兰西性格”的吴荪甫，他畅想的是， “眼前现在了一只只新 的码头，新的商船，纽约东京巴黎伦敦华东公司的商轮，挂着青天白日旗，从自由神像 前面驶过去!’’《中国行进》不但写到了乡村里的抗租暴动，还写到了一二八上海抗 战，作品中的一位青年人许仕介，亲眼目睹了火线的搏杀，还在英勇作战的士兵们的激 励下投身于战斗之中，体验伟大的民族情感、残酷的战火考验和青春的热烈燃烧i o如 果说， 《中国行进》足以称为《子夜》的姊妹篇，恐怕不是过誉。 今年春天先后在港台和大陆问世的张爱玲的《小团圆》，以自传体小说的样式出 现，也透露出许多让我们重新认识张爱玲的重要信息。在我们的想象中，40年代得意地 炫耀着“出名要趁早’’的张爱玲，作品走红，名声大振，一定是“不差钱”的，哪里料 得到，即便是张爱玲风行上海的时期，她仍然没有摆脱从小就感受到的金钱的拮据，仍 然是过着非常贫寒的日子。“太差钱”，以及由此而生的种种风波，成为《小团圆》的 贯穿线索。作品开端处，在香港读书的九莉，因为缺少回家的路费，放假期间仍然留 港，不得不寄居在修道院里，安竹斯先生资助她八百港币奖学金，却被母亲蕊秋(作品 中的称呼很怪异，叫母亲为“二婶”)赌钱赌掉了：与之对照的是，蕊秋自己过的却是 奢华张扬的生活，到香港来，住的是最豪华的饭店。九莉因为战争回到上海，只能和姑 姑楚娣合租一套房子，即便是和邵之雍(胡兰成的化身)相恋甚至成婚，都没有经济能 力独自在外面居住，不得不忍受合居一处的诸多不便，甚至邵之雍来来往往，在九莉这 里过夜，都显得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尴尬不堪。这恰好印证了沃尔芙所说，女性所缺 的就是自己的一间屋。而且，九莉有一个心病，一心要凑一笔钱还掉蕊秋的抚育之恩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