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20反思印度的小额信贷风波.docVIP

原富 反思印度的小额信贷风波南方周末》王灵俊如果说安德拉邦是块过度耕作的熟地，那么中国还是待开垦的荒地。中国小额信贷面临的是印度15年前的问题，即如何才能让更多的低收入群体享受到金融服务失乐园一向以天使般面目出现的小额信贷近期似乎变得面目可憎起来：10月份印度安德拉邦政府指责部分小额信贷公司收取高息、胁迫收贷，导致几十个借款人自杀，并以此为由发布行政命令，禁止小贷公司进村收款。这一风波在互联网时代迅速超出安德拉邦的范围，波及印度全境乃至全球，引发人们对以扶持低收入群体为宗旨的小额信贷行业的审视与思考。印度是小额信贷的后起之秀，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起迅速崛起，成为世界小额信贷大国。位于印度东南部的安德拉邦，人口只占全国的6％，但其小额贷款余额在过去15年一直占全国的三分之一，成为印度的小额信贷之邦。印度最大的5家小贷公司总部都设在这里，是小额信贷的兵家必争之地。安德拉邦主要有三类小额信贷供给者：政府支持的小额信贷项目，专业的小额贷款机构和传统的民间借贷。安德拉邦政府以自助小组模式介入小额信贷领域。自助小组模式是由政府和公共银行支持，中间机构(NGOs)协助，将农村贫困妇女组织起来，与商业银行进行储蓄和信贷对接的一种小额信贷运作模式，在印度影响很大，仅安德拉邦的自助小组成员就达1700多万。1990年代中后期，专业的小额信贷机构出现并迅速壮大，其主体是营利性的小贷公司。这些公司瞄准的对象也是农村的贫困群体，并开始和自助小组项目展开竞争。尽管小贷公司的贷款利率较高，但由于手续简便、上门服务和更贴身的产品设计，仍然受到人们的青睐。安德拉邦小贷公司的客户总数为970万，虽少于自助小组，但其成长速度更快。有人把自助小组项目和小贷公司比喻成经典宝莱坞影片中一个家族中的两个兄弟：老大稳重保守，处处维护家族传统；老小血气方刚，求新思变，有时难免激进和莽撞，两人同为家族的前途，争斗不已。除此之外的第三股力量是包括高利贷在内的私人借贷，据统计，在安德拉邦农村，82％的家庭从私人借款，只有11％从小贷机构借款。支撑印度小额信贷迅速扩张的是来自商业银行和投资者的资金。印度储备银行规定，商业银行每年必须把一定比例的贷款投放到特定的优先部门，小额信贷行业位列其中，受益匪浅，仅商业银行注入的资金就超过60亿美元。2005年之后，印度小贷公司的高成长性和盈利前景也使得国内外专业投资者趋之若鹜。行业高速增长的直接后果是：小额信贷供给者之间竞争加剧、摩擦不断；借款人多头借贷，负担加重。安德拉邦贫困家庭的平均借款额是全国平均水平的8倍，是排名第二的邦的3倍，83％的家庭从一个以上的渠道借款，同时拥有4笔借款的家庭也不鲜见。远超其还款能力的负债导致一些借款者不堪重负，最终酿成自杀的悲剧。安德拉邦政府把这些自杀事件归咎于私营的小贷公司，并在行政命令中对其运作附加了一系列苛刻的限制性条款，这些条款的实施，将导致小贷公司亏损甚至倒闭，并改变其运作方式。小贷公司已向地方高等法院提出申诉，并要求印度储备银行和中央政府介入。安德拉邦的风波尚无权威的结论，如何有效化解是对各方智慧的考量。解决不好，容易伤及无辜，造成多输结局：小贷公司、商业银行和投资者受损；小贷行业受累，融资难度势必加大；小额贷款供给萎缩，贫困家庭受害；最终政府的缓贫进程受阻，这无疑与其初衷是相悖的。多重作用力此次风波的成因复杂，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首先要反思小贷公司的失当之处。当巨大的市场和合适的商业模式结合时，意味着高速成长时代的来临；新机构如雨后春笋，各路资金源源不断，而外部资金给小贷公司注入巨大能量的同时，也迫使其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奔。以印度最大的小贷公司SKS为例，1997年底创立，2003年客户数突破1万，2006年突破10万，2008年突破100万，2010年超过600万。随便哪个行业，这都是一个令人咋舌的速度，何况在一个脆弱的生态系统。资金可以很快注入，员工可以很快招募，但员工的职业道德和技能、企业文化的传承、机构的内控和管理不是能速成的；后果便是信贷纪律的松弛、制度执行的折扣和信贷风险的集聚。许多在一线的信贷人员为了完成超高的目标，不再严格核实客户家庭的收入来源和支出结构，不再认真估算客户的还款能力，甚至把从其他机构借款作为合格客户的一个证据，完全把还款责任推给客户。轻易泼洒出去的贷款最终需要完整收回，这时候只能向客户施加压力。小贷公司是由印度储备银行监管的只贷不存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印度储备银行对小贷行业整体上持肯定态度，但在监管上却有心无力、稀疏迟缓，使得安德拉邦这样的热点地区出现无序竞争的局面。政治因素是引发风波的重要原因。小贷公司事实上已经成为自助小组项目的主要竞争对手。安德拉邦政府计划到2014年向自助小组成员提供220亿美元的贷款，使1000万家庭走出贫困；小贷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