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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法学术史初探 ——兼论百年来的中国国际私法学 曾 涛+ 前言问题的提出 今天我们惯常的国标法定义是：“国际法是国家在它们彼此往来中有法律拘束力的规则 的总体”。1这样一个界定是建立在国际社会基础之上的。正是众多主权国家同时并存，且彼 此进行交往与协作而形成的各种国际关系和整个国际社会的存在，构成了国际法的基础，进 而国际法在国际社会具有着普遍的效力。 当我们以更为广阔的时间及空间的视野来审视国际法，会发现今天我们所理解的国际法 (International Law)，无疑具有两个重要的特征。其一，国际法从空间上看，源于“西方国 际法”。从罗马帝国到中H=纪神学影响下的欧洲，进而在17世纪欧洲形成若干欧洲基督教国 家，它们之间的交往与斗争形成了“欧洲国际法”，并借助欧洲的对外扩张而扩散剑非西方 的世界，进而在全球范围取得普适性。其二，国际法从时问上来看，是成形于近代主权国家 体系的建立。以17世纪《威斯特伐利弧和约》为标志，近代国际社会逐渐形成，在这一时 期，主权观念建立，拥有主权的民族国家构成了一个世界共同体，它们承认国家间交往必须 遵循一套共有的规则，同时现实的需要，本国利益的追求义使得“有效性原则”体现其中， 即实力最终能够发挥作用。 在上述思维之F，处于欧洲之外的如弧、非等地区的一些国家传统的对外秩序如何定位 面I晦解释上的困境。在通常的解说中，非两方地区在近代遭遇了西方的国际法，并逐步被纳 入到这个体系。但是问题住于这些地区中有些帝国历史悠久，在其既有的传统之中，是存在 着对外交往的一些自成体系的制度的。 笔者认为近代国际法秩序在全球范围确立之前，各个区域均存在着自己独特的对外交往 模式。在东Ⅱ，以中国为核心就形成了特有的对外秩序。中国的对外秩序产生r中国古代对 外的交往，从今天我们所说的“国家”层面米看，存在外邦(国)与中国的“朝贡制度”； 而从今大所说的“私人”的层面观之，则会发现存在着针对于中华区域以外人的“化外人条 款”，在这两种制度背后，蕴含着中国自身的价值观，正如许多不同学科的学者在总结古代 中国的思想和观念时得出相类似的结论，这种价值观的基础是“天下观”。2 中国的这种世界秩序在晚清被打破，借刚世界体系研究者的范式米理解，就是在这一时 期，以资本运营为中心的近代欧洲的秩序扩展剑全球，并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地位，进而形成 今天我们所谓的世界秩序。在这一过程中，中国的世界秩序中对外的那一面最甲．遭遇了西方 的挑战，在初期，我们一直试图用中国式的秩序观来约束外来者，但逐渐地遭剑顽强的抵抗， 并通过摩擦、战争等冲突方式，中国被迫开始正视两方的对外观念和对外模式，在曲方的秩 序扩展日益深入并在全球范罔确立为世界秩序的过程中，中国也接受了这一秩序及其具体体 现——国际法。 国际法输入中国并1F一个单向的过程，而是中国传统的对外秩序与两方的对外秩序碰撞 和消长的过程，以鸦片战争为界，在此之前，中西的世界秩序处_丁．对峙阶段。中国对于国际 +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国际私法研究所副所长。讲师，法学博士。 1【英】詹宁斯轧茨修订；《奥本海国际法》第九版，王铁崖等译，中国大百科全书}n版社1995年版，第 1卷，第1分册，第3页。 2对于“天下观”展开论述主要有：顾颉刚：‘畿服》。‘史林杂识初编》，中华书局，1963年；!卜树民：(畿 服说考略)，‘文史》，第44辑，中华书局，1998年；于省吾：(释中国，《中华学术论集》，中华书局，1981 年；罗志田：‘先秦的五服制‘j古代的天下中国观》，‘学人》，第lO辑，江苏文艺…版社，1996年；手铁 崖：《国际法引论》，北京人学{lj版社1998年版；手柯：‘民族与国家：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思想的系谱》， 中国社会科学；{；版社，2001年：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二卷，复-口．人学iI：版社，2001年；汗晖：‘现 代中国思想的兴起》，三联书店2004年版；赵汀阳：《天下体系——世界制度哲学导论》，江苏教育“l版社 2005年等。费正清以来的西方学者也对于中国古代“天下观”有所探讨． 393 法的了解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是来华的传教七。他们进行了最早的国际法翻译并以其国 际法知识协助了《中俄尼布楚条约》的缔结3；另一方面是来自中西交往中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