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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十力晚期体用哲学性格之衡定 237 熊十力晚期体用哲学性格之衡定 台湾高苑技术学院陈立骧 _^‘_··L 一、刖 置 对体用问题的思索与探讨，不仅是熊氏一生极力用心之所 在，同时也是他哲学中最具特色之内容。熊十力晚期的体用哲 学，系属于典型的“全体论”哲学，亦即是“辩证的思路”之哲学， 而这样的哲学型态，基本上是近于船山与蕺山哲学的。 本文以下将分成三步骤，来论述熊氏晚期的体用哲学：首先 是稍微说明一下笔者衡定熊氏体用哲学的标准；其次是大量征 引与析论熊氏的说法，以印证本文之所说；最后提出总结，以完 成本文的论述。 二、熊氏体用哲学的衡定标准——思路 衡定或评价一个思想家，其实是可以有多种标准的，譬如： 思想家的理论内容、思维方式、生命型态(或风格)、对当时或后 世所产生的影响、身世背景或所属阶级与生理性别等，皆可做为 衡定的标准。而本文衡定熊氏体用哲学的标准，主要就是他的 “思维方式”，在本文中，则特以“思路”一词称之。 思想家们根据他们不同的“思路”，来看待与解释自然及人 文世界的种种现象与活动，就常常会产生不同的思想内容与义 理型态。有时同样是使用一个词语，但在不同思路的思想家中， 就会有不同的意义。举例来说，同样说“良知是一真实呈现”这 238 当代儒学的发展方向 一词语，在牟宗三与熊十力两位先生的哲学体系中，就会有意义 上的差别。 就牟氏来说，由于与熊氏相比，他是比较倾向于以本文所谓 “分解的思路”，来思维与表述其学的，因此，当他说“良知是一 真实呈现”时，其义乃偏指：那既内在又超越、永恒普遍而为“乾 坤万有基”的形而上之良知本体，在形而下的形躯气质中，真实 地呈现、感通与发用。而因良知之感通与发用，乃是与物无对 的，乃是要及于一切存在，而体物不可遗的，故才一说“良知是 一真实呈现”时，其实便已涵形上、形下通贯、交融为一体一一 同时是道德实践与存有论的——之义。 而就熊氏来说，由于与牟氏相比，他乃是比较倾向于以本文 所谓“辩证的思路”，来思维与表述其学的，因此，当他说“良知 是一真实呈现”时，其义则是偏指：良知乃是实存的心(或实存 的生命)之干辟的、阳明的、自觉的、合理的与常态表现的那一 特性与面向的真实发用。而这样的说法，乃是连同形上(的精 神、心或理)与形下(的躯体、物或气)一起讲的，而且是即形上 即形下、即形下即形上，两者是一体存在与呈现而不可分的，因 此，熊氏此义与牟氏所说之义，事实上是有些不同的。 本文所谓“分解的思路”，其义系指：思想家们基于他们真 实的存在感受，如：惊异、好奇、怖栗、罪恶、忧患、恻隐、羞耻、痛 苦与受束缚、不自由等，或穷知究虑地去构思一套存有层序的理 论架构，来区分、解释天地万物和人类的生命、社会、历史与文化 等；或经由实践、体证而开显出生命的某种境界(或境地)，于是 对实存世界有一看法，并将此看法通过～套人为设计的概念与 理论框架，来对实存世界作一区分与解释的这样一种思路。④ 而具有这种思路的思想家，认为在天地万物及人类的生命、 社会、历史与文化等之前、之上或背后，有所谓独立自存、永恒普 遍的本体存在。而这本体，可能是物质性的，如唯物论者所主张 的宇宙原质；也可能是精神性的，如基督宗教所说的上帝。它与 熊十力晚期体用哲学性格之衡定 239 自然界或现象界，可能是亲和而会通为一体的；也可能是彼此隔 绝而为两重世界的。而若将它放在宋明理学的脉络中来立论， 则它便是既超越、又内在的道德实体(或原理)，我们可以用天、 道、性、命、理、中、诚、仁、神、易、良知、太极与天理等词(或称 谓)，来指点与称呼它。这些词不仅指出了此道德实体的多面 特性与发用的不同相貌，同时也代表着各家对它契入进路之不 一与表诠方式之殊异。惟其称谓虽多，然所指却是一，都是指着 那形上超越、永恒普遍的道德实体而言。而这道德实体，若依牟 氏之说，则又有“即存有即活动”与“只存有而不活动”等性质之 分。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