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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文学对中国文化的深层影响 ●吴俊忠① 俄罗斯文学的内涵十分丰富。我们现在所说的俄罗斯文学，既包括十月革命前的 跨 文 俄国古典文学，又包括此后的苏联文学(苏联文学是俄罗斯文学发展史中的一个特定阶 段)，以及苏联解体后的当代俄罗斯文学。 俄罗斯文学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时间跨度长、涉及领域广、影响程度深。从接受的层 面看，经历了清末民初的早期译介、五四时期的“俄罗斯文学热”、50年代的全面接受、 60年代中后期的相对冷却、改革开放后的新热潮、90年代的理性调整等几个禾同的阶 段。主要表现为文学思潮影响、文学接受影响、文艺政策影响和文学精神影响等方面。研 究俄罗斯文学对中国文化的深层影响，对于全面认识中俄文学关系，反思中国文学的发 展进程，认清俄罗斯文学对中国文化影响的积极意义和负面作用，调整当代中国文学发 展的指导方针，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文学思潮影响：设定了中国现当代文学在一定历史阶段的发展轨迹和文化内涵 俄罗斯文学跨越几个历史阶段，历经多次社会变革，文学思潮十分活跃，各类文学 思潮均对中国文学的发展产生了一定影响。比较突出和集中的有：“为人生”的文学观念 影响，“文学是人学”的观念影响，“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影响，苏联文学理论 体系的影响。这些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设定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发展轨迹和文化内涵，使 中国文学的创作方法、美学特征、思想内涵等与俄苏文学有着很大的相似性。 (一)“为人生”的文学观念影响 有学者认为：“俄罗斯文学最直接的影响表现在促进了中国文学在观念和内容上的 更新。”这是非常有见地的观点。19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文学创作，具有浓厚 的人道主义倾向，大多以人生和社会问题为题材，十分注重对社会阴暗面的揭示，并且 ①本文作者为深圳大学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教授。 承接古今 ：亡遇中外 早 l 发出了“谁之罪”“怎么办”的设问。因此，鲁迅先生认为：“俄国的文学，从尼古拉二世时 罱崮 候以来，就是‘为人生’的。”茅盾先生也认为：“俄国近代文学都是有社会思想和社会革 l较 命观念……俄人视文学又较他国人为重，他们以为……不但要表现人生，而且要有用于 z又 l萎 人生。” l龛 俄国文学的“为人生”的文学观念，使五四时期的一批进步中国作家，一改旧文人借 望公 文学泄私愤、泼污水的不良倾向，确立了文学“为人生”的宗旨。周作人、茅盾、沈从文、鲁 §等 迅、夏衍等人不仅在自己的文章或讲演中积极鼓吹“为人生”的文学观念，明确表示“中 ‘璧 国将来的新兴文学，当然的又自然的也是社会的人生的文学”，而且在自己的作品中积 暨 极体现“为人生”的文学观念。继鲁迅创作了控诉封建的“吃人”制度的《狂人日记》之后， 娄 一系列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物形象，纷纷出现在进步作家的作品中，使这个时期的中国 i．,-t 文学成为“也是社会的人生的文学”。 娑 (二)“文学是人学”的观念影响 集 纵贯俄国和苏联两个历史阶段的俄罗斯著名作家高尔基，一直信奉“文学是人学” 的观念。他在一封书信中写道：“一般讲来，文学的任务、艺术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就 是把人身上最好的、优美的、诚实的也就是最高贵的东西，用颜色、字句、声音、形式表现 出来。”后来，他又明确提出了“文学是人学”的观点。 俄罗斯文学的“文学是人学”观念，深受中国不同时期作家的赞赏和重视，他们或著 文阐述，或在艺术作品中体现这一观念。五四一代作家中，周作人是最卖力的鼓吹者， 他发表了《人的文学》《平民文学》《新文学的要求》等一系列文章，阐明文学对于人生的 作用。后来，巴金在文学创作中积极体现“文学是人学”的观念，他在短篇小说《神·鬼· 人》中，通过人与神鬼的比较而高呼：“我是一个人，我像一个人的样子用坚定的脚步，走 向人的新天地去!”50年代中后期，巴人、钱谷融先后发表了《论人情》《论文学是人学》 等文章，针对当时客观存在的文学创作公式化和概念化的弊端，对高尔基的“文学是人 学”观念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