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岛田翰《访余录》中所记钱大昕批校钞本《元典章》之谬.pdfVIP

2O1 论岛田翰 《访余录》中所记钱大昕批 校钞本 《元典章》之谬 华 苗 日本学者岛田翰 (1879—1915)生前 曾往 中国游历访书 ，后著有 《江浙间所见 所获名人遗著》一文。此文在 岛田翰身故之后 ，于 1921年 由友人 田中庆太 郎编入 《访余录》一书刊行于世 。这部书 1927年在 中国由北京藻玉堂书店铅 印成册 ，这篇 文章才开始为国人所知 ，并引起学者关注。岛田翰在文章中提到 自己江南访书所见的 一 十七种奇书 ，均为明清名家手稿 ，让人读后不免心驰神往。从岛田翰 的介绍来看 ， 这些手稿中与元史有关者不少 ，如钱大昕 《元史稿》残本二十八册 、黄丕烈 《元朝 秘史疏证》十五卷手稿 、钱大昕批校钞本 《元典章》六十卷，等等。当时学者多信 其有 ，比如范希曾在其 《书 目答问补正》中就曾引及 岛田翰说 ，并据此怀疑钱大昕 《元史稿》 的手稿尚在世间。① 岛田翰在 《江浙间所见所获名人遗著》一文之 中，先列 “《大元圣政国朝典章》 六十卷 (元末刻本、钞本两通及钱竹汀疏注本)”之名 ，又在下文称 ： 此本则竹汀就 旧抄本行 间栏上蝇头细注，多未发之秘 。 众所周知 ， 《元典章》一书原名 《大元圣政 国朝典章》，自明代 《文渊阁书 目》 中将其著录为 “《元典章》一部十册 ”之后 ，学者多依此将其简称为 《元典章》。② 相当长时间以来，学者利用 《元典章》只能依赖 民间流传 的钞本和晚清付梓的 “沈 刻本”。岛田翰所见之本所以宝贵，关键在于上有钱大昕的批校 ，再加上岛田氏 “多 未发之秘”的评语 ，并且强调钱 氏批校 《元典章》与 《元史稿》之间有莫大关系， 从而引起了学者们极大的兴趣 。 有关钱大昕在元史方面 的成就 ，前人论之 已详 ，自然不必多说 。钱 氏在其 《廿 二史考异》、 《十驾斋养新录》等书中曾利用 《元典章》考订元代史事 ，更为元史研 究者所熟知。钱 氏在 《潜研堂文集》中有 《跋元圣政典章》一文，略述访得此书前 后因缘云 ： ① 范希 曾： 《书 目答问补正》，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 103页。 ② 参见 《文渊 阁书 目》卷一四 “宿”字号第一厨 “政书 ”类。 202 中 国 史 研 究 2015年第 1期 此书题云 《大元圣政 国朝典章》……予初至都 门，闻一故家有此书，往假 读之 ，秘不肯示。后十年 ，吾友长洲吴企晋 以家藏钞本见赠 ，纸墨精好 ，如获百 朋。追忆往事 ，不胜独孤 东屏之叹。④ 由钱氏跋文可知 ，钱大昕所见的 《元典章》钞本得 自长洲吴泰来。从跋文 中 “初至 都门”云云，我们大致可以推测 ，钱大昕得到 《元典章》钞本应当在乾隆二十七年 (1762)，即首次入京十年之后 。此时钱大昕刚刚三十五岁 ，正是年富力强之 际，自 然要对 《元典章》进行详细的阅读批校 ，这就使得岛田翰的记述看似确有其事。 尽管如此 ，在岛田翰之后 ，这部钱大昕手批 《元典章》却始终没有 出现在学者 面前。倒是钱大昕得 自吴泰来处的 《元典章》 已被学者发现。莫伯骥在其 《五十万 卷楼群书跋文》中提到 ，莫 氏有一钞本 《元典章》，书前有 “璜川吴 氏收藏 图书”、 “钱大昕”、 “独山莫祥芝 图书记 ”等钤印。② “璜川吴 氏收藏图书”是长洲吴铨的藏 印。吴铨 以璜川为号 ，是吴泰来的祖父 。由此可知 ，这部 《元典章》钞本原为吴泰 来祖父吴铨所藏，后经吴泰来赠与钱大昕，又归入独山莫祥芝之手。此书在民国以后 又经秦更年递藏 ，今属中国国家图书馆 。这是今天所知的唯一一部确定与钱大昕有关 的 《元典章》钞本 ，可惜上面不仅没有如岛 田翰所说 “蝇头细注 ，多未发之秘”的 批校，就连哪怕一个字 的钱氏校语都没有看到 ，甚至钱 氏为 《元典章》所作跋文 ， 都是莫祥芝之子莫棠补写上去的。 陈垣先生在校订 《元典章》时，曾对 《元典章》的钞本做过一番搜集工作 ，并 未提到钱大昕批校本。莫伯骥在其 《五十万卷楼群书跋文》 中在提及岛田翰 《访余 录》之说 以后 ，又说道 “陈援庵垣曾来楼中阅书，谓钱本今在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