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驾入刑”争议立法学思考+——兼及刑法第13+条逻辑解读.pdfVIP

∗ “醉驾入刑”争议的立法学思考 ——兼及刑法第13条的逻辑解读 李克杰 （山东政法学院法学院，山东 济南，250014 ） 【摘要】犯罪概念的层次性决定了刑法第 13条规定的一般犯罪概念只能是“立法依据”而非 “司法标准”。罪刑法定和废除类推以及治安管理处罚法与刑法的良好衔接，让刑法第 13条的 “但 书”规定同时失去了立法和司法适用空间。而依据我国违法行为社会危害程度分级和相应的违法 处罚体系，“醉驾”是犯罪阶段的专用概念，与处于一般违法层面的“酒后驾驶”相对应，属于严 重违法，在这个层面上不可能存在一个连治安管理处罚都“应当减轻或者不予处罚”的“情节显 著轻微危害不大”情形。“醉驾一律入刑”是毫无疑问的。 【关键词】醉驾入刑；犯罪概念；但书规定；立法学思考 一、从立法延伸到司法的激烈争议 “醉驾入刑”正式进入国家立法议程，始于2010 年 8 月 23 日开幕的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 第十六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八）（草案）》首次提请审议，其中 包括“醉驾入刑”条款。规定：在道路上醉酒驾驶机动车的，或者在道路上驾驶机动车追逐竞驶， 情节恶劣的，处拘役，并处罚金。 “醉驾入刑”是立法对民意的积极回应，引起了全社会的高度关注。但由于它是在现有的交 通肇事罪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之外增补的新罪名，如何对它进行定性和定量，以及如何 在填补法律空白的基础上实现与上述两罪的有效衔接，就成了包括法学理论界、司法实务界和普 通公众在内的社会各界讨论争议的焦点，而且这一争议还相当激烈，并从立法过程一直延伸到法 律实施后的司法领域。 在法律草案从一审到三审的整个立法过程中，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们在总体支持“醉驾入刑” 的前提下，对这一修正案条款如何规定得科学合理提出了许多意见和建议：一是“醉驾入刑”是 否以“情节恶劣”为条件。有委员指出，危险驾驶犯罪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犯”而非“结果犯”， 要求“情节恶劣”容易出现标准模糊、司法自由裁量权过大、执行不统一的现象，也不便于与交 通肇事罪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划清界限。应不论情节和后果，只要有在道路上醉酒驾驶 机动车的行为即认定构成此罪，追究行为人刑事责任。有的委员则针锋相对，提醒增设新罪应避 免立法情绪化，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只要醉酒驾驶机动车上路就认定犯罪，建议加上后果或情节上 的限制。二是“醉驾入刑”该如何配置刑罚。不少委员认为，“醉驾入刑”只配置拘役并处罚金， 处罚太轻，起不到威慑作用，而且与执法成本较大的特点也不匹配。[1] 我们看到，在表决通过的正式法律文本中，“醉驾入刑”条款并没有采纳“限制后果或情节” 的意见，同时，为了防止实施过程中的再次出现分歧，正式文本还特意调整了条文的语句顺序和 结构，与草案征求意见稿中的条文相比，“醉驾入刑”不考虑后果和情节的意思更加明确，清晰表 达了立法本意。① ∗ 本文完稿之际恰恰是“醉驾入刑”一周年，然而法律的全面实施并未消除争议，原有的分歧依然存在，相 关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依然需要深入研究。参见王亦君、李馨：《“醉驾入刑”执法标准是否需改进》，《中国青年报》 2012 年 3 月 22 日第11 版。 ①刑法修正案（八）第二十二条规定：“在道路上驾驶机动车追逐竞驶，情节恶劣的，或者在道路上醉酒驾驶 机动车的，处拘役，并处罚金。”“有前款行为，同时构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这样以来， 175 法律的正式通过，意味着立法博弈告一段落，少数不同意见只能予以保留。然而，围绕“醉 驾入刑”的争议却并没有到此而结束，刑法修正案（八）于 2011 年 5 月 1 日正式实施后不久，又 出现了新一轮激烈争议。而这一轮争议是由最高法院官员的表态引起的，其焦点在于“醉驾”是 否一律入刑，是否适用刑法第 13 条的“但书”规定。 随着刑法修正案（八）的正式实施，正当全国各地公安司法机关充分准备、严阵以待，积极 主动地严格执行新增的“醉驾入刑”条款之际，5 月 10 日，最高人民法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张 军在全国法院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