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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史研究 第5期 2008年 1O月 明清之际实学的课程知识论 苏启敏 [摘 要] 明清之际是中国文化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起点。该时期实学思想具有经世致用、中西交融的特 点。明清之际实学的课程知识论以“明体达用”作为知识选择标准，建构出以经史考据、民生 日用、格物穷理为特 征的课程知识体系，课程知识强调人文与科学，学习与实践相结合的思路对当今课程改革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关键词] 明清之际；实学；课程知识论 [作者简介] 苏启敏，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 (北京 100875) 中国传统课程知识偏重于儒家经典，以此为基 三个方面都发生了新的变化。就 体‘’而言，儒学的 础的课程设置也囿于传统人文学科。一般来说，第 重心从内圣的个人道德本体转到了外王的政治社会 一 阶段是以识字为主的启蒙教育，第二阶段是以儒 体制。”③所以，李颐的 “明体适用”说实质上是明清 家经典为主的人文学科教育。梁启超曾揭示了传统 之际实学课程知识的选择标准，不同的学者也许侧 课程知识的弊端：“未尝识字，而即授之以经；未尝辨 重点不同，但基本上还是按照这一思路来构建 自己 训，未尝造句，而强之为文。开塾未及一月，而大学 的课程知识体系。 之道在明明德之语，腾越于 口，洋溢于耳。”④以“经 二、经史考据的课程知识论 世致用”为 目的，明清之际的实学学者对中国传统课 汉唐经学只是对古代经书进行考字义、辨名物、 程知识进行了重新建构。更值得注意的是，受西学 正音读、通训诂，往往固守师承，不敢越雷池半步。 影响，该时期的课程知识论除秉承传统的知识主张 相比较而言，明清之际的实学学者在考据方面比以 外，还吸收了新颖的西方 自然科学知识，显示出富有 往的经学更为求 “实”。实学家们跳出了传统的狭窄 新意的时代特色。 范围，从名物训诂、典章制度、音律沿革到天文、地 一 、 “明体适用”的知识选择标准 理、政治、经济；从医药到器具、兵革无不涉猎，在学 实学学者在重建 “经世致用”传统的活动中，紧 术研究上处处体现实用的特征，使实学思潮的深度 紧围绕 “明体”与 “适用”，构建了不同类型的课程知 和广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识体系。“明体适用”是学者李颗提出的命题：“儒者 黄宗羲认为，按照学道与事功统一的基本精神， 之学，明体适用之学也。”它是李颐实学思想的核心。仅学习经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 “兼令读史”。因为 何谓 “明体适用”?李颗解释为：“穷理致知，反之于 经以载道，史以载事，“六经皆载道之书”④，“二十一 内，则识心悟性，实修实证；达之于外，则开物成务， 史所载，凡经世之业亦无不备矣”⑤。经与史的关 康济群生，夫是之谓明体适用。”② 系，即道与事的关系。道若不离事，经亦不离史。黄 “明体适用”学说由两个方面构成，一方面是 “识 宗羲指出，若弃史穷经，一昧拘泥于经书的话，就容 心悟性，实修实证”以明体，一方面是 “开物成务，康 易流于迂腐、空谈义理之道而不切于实用。只有在 济群生”以适用。前者为体，后者为用。这两个方面 习经的同时兼读史书，才能将经书所载之道与史书 浑然一体，不可分割。李颢的 “明体适用”说比较完 所载之史实结合起来；只有将圣人的微言大义与活 备地体现了儒家 “内圣外王”的精神，也可以说 “明体 生生的社会史实结合起来，才能真正做到以学术之 适用”实际上就是 “内圣外王”之道。 “内圣”强调修 道经世，这就是他所提倡的 “学必源本于经术，而后 己，正是要明德、明体。 “外王”强调安天下，正是要 不为蹈虚；必证 明于史籍，而后足以应务”⑥。总之， 救世、适用。它确立的是一种从 “明体”到 “适用”，从 通过经史兼修的问学工夫，使学者形成义理与人事 “内圣”到 “外王”的价值转换机制。余英时指出：“事 相结合的知识结构体系，然后投身于经世致用的实 实上，在十七世纪 (即明、清之际)，儒学在体、用、文 践中去。这就是黄宗羲读经兼令读史、以读史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