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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流动人口的经济地位获得及决定因素 赵延东 王奋宇 摘要：本文使用国际间移民研究中常用的理论概念，通过对社会调查数据的分析，对中国城乡流动人口的经济地位获得情况及决定因素进行了研究与讨论。研究结果表明：城乡流动人口的人力资本对其经济地位获得有着重要的影响，他们的社会资本则表现出更为明显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流动人口不仅要对原有的人力资本进行转换，使之在新的环境中更好地发挥作用，还面临着突破“原始社会资本”的束缚，建立新型社会资本的任务。 作者：赵延东，中国科学技术促进发展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社会学博士；王奋宇，中国科学技术促进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在二十世纪最后十几年里中国大地上所发生的急剧社会变迁之中，大量农民从农村向城市的流动算得上是最引人注目的现象之一。随着计划经济体制的改革与传统户籍管理制度的松动，曾经被长期固定于土地之上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开始从土地上脱离出来，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速度涌流向城市。这种现象一度被人们惊呼为“民工潮”，它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是广泛而深远的，城乡流动人口现象也因此吸引了大量研究者的兴趣。目前人们较为一致的看法是，流动人口来到城市后，其社会经济地位普遍得到了提高，是一种向上的社会流动。但他们中的哪些人更可能获得“成功”呢？本研究将使用当前国际间移民研究中较常用的一些概念与理论，对我国城乡流动人口在城市中的经济地位获得情况以及决定其经济地位的主要因素进行分析。 理论背景与研究综述 现代意义上的国际间移民（international migration）开始于十四世纪。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国际间移民的主要模式表现为少数欧美先发国家的居民出于殖民扩张和发展工商业的目的向发展中国家的流动。二战结束后，国际间移民的基本模式发生了根本转变，主要表现为从广大欠发达国家向发达国家的移民过程，目前国际间移民研究大多集中于对后一阶段的研究。研究者们关心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移民们在迁入目的国后的经济地位获得情况。在这方面的研究中，经济学家们关注的问题多集中于移民的“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对其经济地位的决定作用。切茨维克与博加斯等人将经济学的人力资本概念运用于移民研究，并将研究重点集中于移民在原住国所获得的教育水平、工作经验和其它劳动技能等人力资本之上（Chiswick，1978；Bojas，1987）。切茨维克根据对美国外来移民的经验研究得出结论，这些人在美国居留时间越长，就越可能积累相关的劳动经验、语言技能等人力资本，从而取得经济上的成功（Chiswick，1978）。 与经济学家们不同，社会学家更为关注的是那些决定个人经济行动的社会结构性因素。作为对人力资本概念的回应，以波特斯为代表的一批社会学家将社会学研究中的 “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概念引入移民研究领域。波特斯指出：移民过程的每一环节都与移民的社会网络和社会资本密不可分，移民的社会资本指的是“移民个人通过其在社会网络和更为广泛的社会结构中的成员身份而获得的调动稀缺资源的能力”（Portes，1995：13），移民可以利用这种成员身份来获取工作机会、廉价劳动力以及低息贷款等各种资源，从而提高自身的经济地位。此后，桑德斯与倪讨论了美国移民的家庭社会资本以及人力资本对于他们获得“自雇”地位的作用（Sanders and Nee，1996），麦西等则对墨西哥移民迁移美国的过程之中社会资本所发挥的作用进行了分析（Massey and Espinosa，1997）。这些研究结果都证明了社会资本对于国际间移民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中国大地上涌动的“民工潮”与二战后的国际间移民潮流在不少方面都具有相似的特征，在对中国城乡流动人口现象的研究之中，也不乏关于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作用的专题研究。张翼根据经验研究的结果充分肯定了人力资本在流动人口职业地位获得过程中的作用。李培林对进城民工的社会网络情况进行了描述，指出社会网络与社会资本在民工进城过程中起着节约交易成本和信息成本的作用（见李培林等，2001）。彭庆恩（1996）详细分析了农民工中的“包工头”在进城之后是如何有意识地构筑起一张张关系网络，并利用这些网络获得并巩固自己地位的。他认为这些关系网络构成了一种“关系资本”，其作用要超过人力资本等其他结构性因素。 研究的主要问题和数据 根据以上国内外相关研究的综述我们可以认为：决定着城乡流动人口经济地位获得的主要因素将是他们的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情况。而由于流动人口所处的独特环境及其群体特征，其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的作用情况可能存在一些独特之处，这些独特之处将成为本次研究的主要问题。首先，虽然农村流动人口进入城市后一般不会遇到语言与文化上的差异问题，但因为缺乏城市生活的经历和从事非农业工作的经验，他们同样面临着如何将原有人力资本转化成新环境下可用的资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