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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教育学学科理论研究中方法论层面的反思① 李申申 吕旭峰 (河南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育科学研究所) 摘要：自改革开放以来，教育学学科的理论研究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总体趋势是走 向以人为本与辩证思维．但是，在方法论层面也存在着不可忽视的内在矛盾：放眼全球与惟 西方哲学思维方式和话语是举构成教育理论研究的基本矛盾；华丽的辞藻、思辨性语言的表 述中透视出缺乏历史的厚重与深邃；直面“人”的学科往往在研究中“目中无人”． 关键词：教育学学科理论研究；方法论；反思 作者简介：李中申(1948一)，河南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博 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教育学原理和中外教育史比较；吕旭峰(1973一)，河南大学教育科学 学院博士生，浙江大学博士生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教育学原理． 教育学学科的理论研究，自改革开放以来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好时机，呈现出蓬勃发展 的态势，总体趋势是走向以人为本与辩证思维。但是。其研究方法中的内在矛盾却也愈益凸 显。近年来出现的突出问题是：首先，多以西方哲学思维方式和话语来探究中国的教育问题， 其中占强势地位的、普遍流行的话语如“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割裂”【l】、“教育、尤其是道 德教育应当回归生活世界川21。一些有责任心的学者对于本土化和世界化的问题进行了较大的 关注。学者们一般认同需要辩证统一这两个问题，但对于如何进行辩证统一，保持二者之间的张 力，没有达成共识，甚至出现放弃研究的现象13J。其次，就教育理论研究而言，“新、奇、洋”的 思辨性话语频繁出现，但除仍无法摆脱西方哲学话语的窠臼外，更透视出一种缺乏历史的厚 重与深邃。例如：对主流文化、主流价值观与草根文化、大众文化的关系，更强调草根文化 被漠视，现在是应大力寻求和张扬草根文化的时候了14J。近年来虽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但主 要侧重于从文化本身的内涵方面加以分析【5】，仍缺乏历史的深邃目光。本文就上述问题站在中 国具体国情的立场，以中西比较的视野、以历史分析和辩证思维的方式进行重点解剖和系统 论证，以期教育理论的研究在本土化与世界化的融合、历史与现实的碰撞、思辨抽象的理性 与浓郁的情感因素兼顾的轨道上对中国当代的教育改革和人才的培养发挥出实实在在的、卓 有成效的作用。此外，关于直面人的学科往往“目中无人”，一些学者也已意识到，并对此 有所论及16】，但本文则从三个维度加以系统地阐述。 一、放眼全球与惟西方哲学思维方式和话语是举构成教育理论研究的基本矛盾 改革开放以前，我国教育理论的研究长期处于封闭的状态，对外来的东西，尤其是西方 的东西基本上持排斥和否定的态度。例如：对赫尔巴特、杜威等西方近现代一些著名的教育 家及其教育思想，简单化地冠之以“反动的资产阶级思想家”或“帝国主义的思想家”一批 了之，并不作深入地判断和分析。由此造成的后果，是众所周知的：它导致了教育理论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为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构建中国特色和谐发展社会的跨文化思考”(2008BSH001) 的阶段性成果。 352 的苍白无力、政治口号化、表层化，甚至幼稚化。这种极端化的做法是面对活生生的、有情 感、有意志、有血有肉的人的教育学科所最应该忌讳的。确实，改革开放后的拨乱反正中我 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由此，30余年来我们敞开国门与国外同行交流，放眼世界对异域的优 秀思想与文化加以借鉴与吸纳，促进了教育理论的繁荣、思维水平的提升、探究问题视野的 开阔。然而，近年来的教育理论研究面对滚滚而来的西方哲学理论与教育理论大潮，似乎又 偏向了另一个极端——惟西方哲学和教育理论思维方式与话语是举。似乎，不使用西方对问 题症结的思辨性推理与结论，不使用西方哲学和教育理论界惯常的话语，就构不成对教育理 论的真正研究，也就不能真正解决中国教育的实际问题。至于中国教育的现实状况、中国教 育的历史传统与西方有何差异，如何在基于教育实践的基础上使外来教育理论得以中国化， 似乎是不屑于考虑的问题。诚如有学者所指：“连篇累牍的文章、著作充斥着新术语、新概念、 新体系”，然而其“思辨的目的不是研究教育，而是研究西方的话语，以本土的教育论证他人 理论思想的合理性。在这里，由于西方话语脱离本土，语言由交流的工具变成了书写的工具， 失去了真实生活的意义。研究者用陌生的术语冒充原初的教育思想，以体现依赖于新术语的 思想深刻性，结果只能是思想贫乏、淡而无味的饶舌而已。……以外在的语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