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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潮学界 关于文学的主体间性的对话 【刘再复 杨春时】 春时（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在 世纪 年代中 美和艺术活动归结为人的自由创造，从而摒弃了中世纪神学、 ! # 杨期，你曾经发动了关于文学主体性的论争，我也参与 美学和古代的客体性美学。在#年代的中国，统治文坛的是从 了这场论争。这场论争结束了从前苏联传入的反映 前苏联传入的文学理论，它是一个二元论的体系，即一方面讲 论文学理论的统治，建立了主体性文学理论。这是中国文学理 反映论，认为文学是现实的形象反映；另一方面又讲意识形态 论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但是，我记得你出国以后，曾经向我建 论，认为文学是社会意识形态，具有阶级性和党性。应当说反映 议，我们共同进行新的研究，即吸收西方的主体间性理论，改造 论强调了文学的客观性，而意识形态论强调了文学的主观性， 和发展文学主体性理论。只是后来我们都忙于其他问题的研 二者是有矛盾的，不能并存的。前苏联的文学理论利用语言和 究，一直没有着手进行。直到最近，我才集中精力，对主体性理 逻辑的含混，掩盖了这种矛盾。而且，反映论与意识形态论有一 论进行了反思，并考虑了文学主体间性问题。今天，我们可以就 个共同点，就是抹杀文学的个体主体性。反映论排除了主体，人 这个问题进行初步的探讨和交流，以便为今后更深入研究作准 成为反映现实的工具；意识形态论排除了个体主体，因为意识 备。 形态是集体的价值规范，个体要受到它的支配，所以前苏联文 刘再复（著名学者）：回顾 世纪 年代，我们提出的文学 学理论是非主体性的。 年代对反映论的批判也是连带着意识 ! # # 主体性问题，是针对反映论的文学理论。反映论是苏联文学理 形态论的。正是出于批判反映论和意识形态论的需要，才提出 论的哲学基点，它的弱点是文学主体性的阙如。主体性是西方 了文学主体性理论。主体性文学理论的建立，推翻了反映论和 古典哲学的概念，现在当然应当加以改造。但我更重视文学理 意识形态论，这个历史功绩是不能抹杀的。 论所处的语境，就是一个基本概念被提出来的场合，它的意义 刘再复： 世纪 年代，文化界进行了一场关于中国社会 ! $ 和价值取决于这个场合、语境。文学主体性理论是在前苏联的 性质的大论战。当时有三派：新生活派、马克思主义派、托派，结 反映论文学理论长期统治的历史场合下提出的，这个语境不同 果马克思主义派占了上风。之后，左翼作家开始用马克思主义 于西方当代文学理论的语境。在当时，文学主体性理论的提出 来解释中国社会。茅盾的《子夜》开始了这个传统，即把文学当 有很强的历史针对性和历史合理性。人文批评总是具有双重品 成意识形态的形象转达。我认为从根本上说文学是生命现象， 格：一是客观性的，面对具有真理性的问题提出见解；二是在某 不是意识形态现象。文学形态的精彩全在于它的生命形态。歌 种历史情景下与现实作主观性的对话。主体性理论是与当时的 德说理论是灰色的，惟有生命之树长青，这是真理。文学要有永 整个历史情景相一致的。 世纪 年代是高扬主体性的启蒙时 久的魅力，就得挺进到生命的深处，让生命与生命相接，也让生 ! # 期，是“人—个体”重新站立起来的时期。文学创作正在经历着 命与大自然、大宇宙相接，中间不要隔着一个“意识形态”。生 以个体经验语言取代集体经验语言的时期。传统文学理论一方 命语境大于历史意识，更大于国家语境和意识形态语境。许多 面强调文学是对现实的反映，同时又强调文学的党性和意识形 学人、诗人倒过来了，以为国家语境、意识形态语境大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