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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与争鸣 理论月刊2008年第3期 由规则到信仰:条件及其路径 ———一个基于中国传统法视角的考察 刘高勇* (韩山师范学院 政法系,广东 潮州 ) 521041 摘要:法律被一个社会所信仰的关键前提之一,在于它必须是一个民族传统的某种形式的延续。从这个角度 看,自汉代初年的 “引礼入律”就是将中国古代社会久远的传统注入到法家建构的法律体系之中,并统摄在儒家 思想的灵魂之下,由此使法家的法律体系获得长久的生命力。儒家思想所具有的宗教及世俗的双重特征,官方意 识形态的权威地位,自上而下的实践表达,使这种信仰极易为民众所接受,并持续近二千年之久。近代以来,对中 国传统的人为割裂,是今日中国社会法律信仰难以形成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是建设法治社会必须面对与反思的 重大问题。 关键词:法律的灵魂;传统;宗教;传播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D92 A 1004-0544200803-0118-03 者,虽百世,可知也”。它起源于氏族社会末期的宗教仪式, 一、传统中国的法、礼与儒家学说 由于其带有浓厚的缘自血缘伦理的世俗色彩,随着社会的 中国传统社会中的礼法和儒家学说的关系,是研究中 发展,逐渐扩展为普遍性的社会规范。“礼作为一种社会现 华法系的学者们最为关注的问题,法律史学界的绝大多数 象,不仅起源早,而且贯穿于整个古代社会,影响着社会生 学者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达成一致,即认为礼法结合是中国 活的各个领域,调整着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人与国 传统法律最大的特点,儒家的思想学说是中国传统法律的 家之间的行为关系”因此,可以看出 “礼”本身就具有广义的 灵魂。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 “法”是指国家制定的实在法, “法”的特征,并且是社会传统的主要组成部分。儒家学说从 而 “礼”的内涵则极其丰富。中国国家制定法的历史源远流 社会传统出发构建其理论系统,从人类学的角度说,它具备 长,从传说中的皋陶作士,到 《尚书》中所言的 《吕刑》,自 法《 了为社会广泛接受的先天有利要素。我们甚至可以断言,汉 ,中国封建法律完成了其全面 “儒家化”的过 代初期的儒家思想的独尊及其自此以后长达二千余年的 经》直至 唐《律》 程。不过,我们从现已出土的比较全面的反映秦代法律状况 社会主导地位乃是历史的必然。因为 “在转变的时期,一个 的 《睡虎地秦墓竹简》可以明显看出,在以法家思想为根本 有效的主张必须符合两项条件:第一,它必须是过去的延 法律指导原则的秦代,类似于后世的维护等级特权、尊卑贵 续,因为只有跟人们已经知道和习惯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才 ,“第二,所提出的新答案必须是对旧答案 贱的法律条文已经大量出现。可以说这是当时的社会生活 会被广泛地接受” 经验在法家思想和儒家思想中的共同反映。从这个角度我 不可行的当前发展”很显然,在汉初法家学说在以秦王朝的 们也可以说,儒家思想和中国传统法律的融合具有某种先 灭亡被证伪的情况下,儒家学说也基本具备了上述的两个 天的联系,这种联系我们甚至可以从秦律推至 法《经》,从 条件。在那时,也似乎没有其他的社会解决方案拥有儒学的 法《经》推至先秦各个的法律,直至周公甚或夏商。只是这种 优势,并对其形成有力的挑战。当然,还应指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