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区域华文文学本土性：活力及其限度——以新马华文文学为例加以说明.pdfVIP

·朱崇科 复活区域华文文学本土性：活力及限度 ——以新马华文文学为例加以说明 王德威教授在为拙著《本土性的纠葛——边缘放逐·“南 洋”虚构·本土迷思》Q)作序时曾指出，“离开了中国大陆，朱 反而发现了华文文学的丰富面貌：不论是他乡是本土，语言文 字的流传及其所折射的现象，千变万化，哪里是一二主义或权 威所能尽涵?”② 某种程度上讲，王教授似乎夸大了我对本土(性)的强 调。其实，于我而言，本土性是一个被人漠视和标签化的复杂 向度，我只是用它来观照区域华文文学，力求独辟蹊径，探勘 被遮蔽的独特又繁复的文学／文化景观；另一方面，王的论述 中却有暗含了本土被有意无意单一化或固态化的可能迷思。这 恰恰又反证了复活本土性概念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一、对立与扭曲：被异化的中华性／中国性 本土的崛起之于中国大陆文学情境显然有其复杂的动因和 华／文／文／学／中／的／原／乡／性／和／超／越／性 表现：或者是对全球化的本能抵抗、或者是立足于民族主义与 中国国情的清醒认知与对策、或者是出于被逐步边缘化乃至失 语的焦虑③、或者是力图借鉴传统文化／文学资源图谋进取等 等，种种原因后果，不一而足。比如，中国大陆长期以来的 “诺贝尔奖”(尤其是文学)情结则似乎是这种本土化的经典焦 虑心态的复杂凝结。 饶有意味的是，在阐释及书写自我的过程中，一方面是面 对来势汹汹的西方文化／文学理论产生焦虑、恐惧与反感，另 一方面却也有人占据(窃取?)了此话语的中文版本，俨然以 本土自居(实则为文化买办)，这其中不能不说是吊诡重重。 就在这一厢中国文学的本土化因为抵抗和面对全球化策略 而手忙脚乱、尴尬处处时，未曾想到那一厢——区域华文文学 中，对中华性／中国性的打打杀杀也让她颇有后院起火的仓皇。 化特质、精神等的抽象总结，之于区域华文文学有着非同寻常 的意义。对于中国大陆而言，或许是认为自己掌握了主要甚至 是圆满的中国性，她对这个概念的实质性占有反倒让她很少有 机会反思或叨念中国性。 需要指出的是，同样是表述和召唤中华性，各区域的特征 和诠释从物质载体，到意义指向、时空情境等并不相同：台湾 大致表现出本土化的迷思，中国性往往被妖魔化为敌对的意识 形态，必欲除之而后快；香港时空下的中国性有其暧昧和混杂 的特点，中国性往往被部分接纳或部分拒斥，角色飘忽，同时 又和香港本土性的建构难解难分。 吊诡的是，新马华文文学语境中，中国性甚至被勾勒成更 复杂的爱恨纠缠的意象：在文学、文化、政治、认同等向度的 合力影响下，中国性成为一种或尴尬、或荣光、或难以名状的 303 多，丸，炙，纯，语，境，曳，呶，牟，炙，炙，毒 真实存在。为论述清晰计，笔者将新马华文文学语境下的中国 性纠缠分为基本吸纳和矫枉过正两个层面。而前者又包括了两 大形态：1原乡；2中华化和再中华化。 1．原乡。本质上而言，新马现代文学中对中国的回望往 往都是精神原乡。由于时空遥隔，中国性往往演变成一种想象 的存在。比如20世纪70年代左右在台湾发展的神州诗社(由 马华早期留台生等创办)就表现出他们对文化中国的神往和内 在重塑，如人所论：“中国文字在他们的手上也必须‘纯’化， 进行一种貌似还原的再创造，向一个被认为是属于中国的过去 的时代投掷”。㈤ 随着马、新渐次立国，作家们对中国的精神原乡则表现出 另一种意蕴。在文化层面仍然保留了浓重的情感维系，而对现 实中国则往往有着一种复杂莫名的理性审视和区分。我们可以 马华诗人兼散文作者林幸谦为例进行分析。在他比较典型的诗 作《中国崇拜》中，诗人描绘了他对中国性的神圣敬仰和自我 牺牲，“我吐出我的中国／自己变回蛇体／钻入黑暗的地狱”，然 而同时，诗人对现实中国的变异却保持了理性的批评。现实中 国一直在变，“现世中国／纯属个人的私事／梦中没有故乡／传统 都在变体／独尝梦中的空虚”，同时，他指出中国其实有她与神 圣相对的庸俗的一面，“崇拜神龙的中国／实则蟒蛇崇拜／神圣 不足，狡猾有余”。更加耐人寻味的是，诗人对这种现实的主 体反思和复杂况味的洞察，“中国崇拜肯定了传统的变形／我在 变体的空虚中，战栗／难忘做神与虫的滋味”。同样，在《海外 人》、《破碎的乡愁》、《故国的神话》等诗作中，林还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