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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山内阁东亚共同体构想及其实现的可能性 ——从集团缔结原则的视角 张 建立 摘 要：基于“自立与共生”理念的鸠山内阁东亚共同体构想，既带有东亚价值观的特点，又吸收了 现代国际秩序的主权平等原则，因而获得了中国、韩国的积极呼应。由于东亚情况的复杂性，加之 鸠山个人政治命运的盛衰以及民主党政权的不安定等因素的影响，“自立与共生”的东亚共同体的实现进程 也可能会被延缓，但因其顺应了东亚地区的融合与一体化的历史大势，实现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关键词：东亚共同体 自立与共生 集团缔结原则 2009年9月上台的日本首相鸠山由纪夫，将构建“东亚共同体”作为日本新政府一项 重要的外交理念。鸠山内阁的“东亚共同体”构想，到底是民主党政权用来抗衡前政权“过 度追随美国”外交政策的一种表演呢？还是民主党政权勾勒的一幅对外交政策进行实质性 改变——从“亲美入亚”到“脱美入亚”的蓝图呢？鸠山内阁的“东亚共同体”构想，究竟 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呢？对此，政治、外交、经济等领域的专家们进行了很多精致的解读， 但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来进行分析的文章却不多见。本文主要采用心理文化学的方法，从集团 缔结原则的视角，从学理与历史实践经验两个层面，来对鸠山内阁的东亚共同体构想及其实 现的可能性进行粗略分析。 一 鸠山内阁东亚共同体构想的创新点 众所周知，在东亚历史上，曾经影响最为深远的国际关系体系，就是与条约体系、殖民 体系并称的朝贡体系。这是一个自秦、汉统一直至清王朝灭亡两千多年来实际存在的东亚国 际秩序，是一个以中国中原地区政权为核心的等级制网状政治秩序。在这个体制中，中国中 原政权处于中心地位，包括日本在内的各朝贡国承认这种地位，并依据与中央政权关系的远 近，定期或不定期地以某种形式向其表达敬意，但在大部分时间内，日本处在该体制的边缘。 正是因为曾经有过这样的历史背景，所以《产经新闻》等对2009年12月10日民主党干事 长小泽一郎率领包含140名国会议员在内的600人庞大访问团访华一事讥笑说：“仿佛是邻 国的家臣们去参拜中国的皇帝一样，弥漫着朝贡的气息”。 朝贡体系内的国际秩序，是基于中国人的集团缔结原则来维持的。①也就是说，朝贡体 系不是基于阶级、信仰、种族、力量强弱等非自然因素，而是基于亲疏、内外、远近等主要 来自家庭成员的差别来定位体系内的各个国家的。19世纪朝贡体系崩溃之后，在东亚地区 至今尚未建立起一个稳定的国际秩序。日本一直试图建立以日本为中心的东亚国际秩序，诸 如二战时期的“大东亚共荣圈”、自民党政权时的“东亚共同体”构想以及现政权的“东亚 张建立，文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文化研究室副研究员，研究专业为日本文化，研究 方向为日本国民性。 ① 尚会鹏：“‘伦人’与‘天下’：解读以朝贡体系为核心的古代东亚国际秩序”，载《国际政治研究》 2009年第2期。 1 共同体”构想，可以说这些都是自朝贡体系崩溃之后探索新的东亚国际秩序的产物。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大东亚共荣圈”，是一种殖民体系下的东亚国际秩序构想。虽 然很多昭和初期的日本知识分子，如“亚洲主义”的论客们，以及西田哲学系统的历史哲学 者、政治学家等都纷纷被动员起来，甚至他们有的是自己主动参与了“大东亚共荣圈”理论 的建构工作，①但是，那种仿效西方殖民主义价值观、意欲以武力一统东亚、实现日本独霸 东亚的 “大东亚共荣圈”，令东亚人深恶痛绝，并早已遭到了东亚人的唾弃。 自民党政权的“东亚共同体”构想，虽然不再诉诸于武力一统东亚，但是，它依然是一 种力求以西方的价值观为基础、以日本为主导来构筑东亚国际秩序的构想。2001 年1 月， 小泉首相先后对东盟 5 个国家进行了访问，并在新加坡发表的演说中提出“东亚共同体” 构想，这是日本政府战后首次正式提出“东亚共同体”概念。随后，日本各主要媒体也一度 以高频率评论这个话题，但日本的政府倡导和民间议论，都还缺乏对东亚共同体构建战略的 更为缜密的思考，直至2005年8月日本“东亚共同体评议会”提出题为《东亚共同体构想 的现状、背景和日本的国家战略》的鸿篇政策报告书，才为自民党政权构建东亚共同体勾勒 了一幅较为具体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