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思维方式差异“中体西用”新说.pdfVIP

中西思维方式差异与“中体西用新说 王南浞 南开大学哲学院 自从中西文化在近代的不同于以往的偶然接触的必然性遭遇以来，人们逐渐 地认识到，中西方文化之间，特别在思维方式上存在着重大的差异，且已有一些 中国学者和西方学者主要是汉学家对此问题进行了开拓性的探讨。但这种重大差 异对于当今中国哲学精神的重建，特别是对于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意味着什 么，似乎还少有人讨论。但此一问题是关系到中国哲学未来发展的根本性问题， 若不予以辨明或至少有所自觉，则可能极不利于中国哲学的健康发展：而若人们 对此一问题能有充分的认识，则会看到，未来中国哲学重建的合理方式只能是一 种新的“中体西用”之路。为此，笔者不揣谫陋，发表自己一点意见，以期引起 学界对此一重大问题之注意。 一、被忽视或被消解的中西思维方式差异 如果我们考察一下近代以来的中国哲学思想史，就会发现，对于中西思维方 式的差异，许多人并未予以注意，当然也就谈不上将其当作一个重要问题予以探 讨了。但也有一些中外学者对此问题给予了关注。中国学者中较早关注此一问题 的有梁漱溟、张东荪、贺麟、牟宗三等人，多年后则有李泽厚、王树人、刘长林 等人。在西方，最先意识到中西思维方式之差异的，是那些来华传教士。但这类 文献大多只是一些外在表象性的描述，而缺乏较为系统深入的分析。学者中较早 从学术上对中西方思维方式差异进行研究的，可能是格拉耐、诺思罗普，后来的 葛瑞汉、安乐哲、郝大维等人则推进了这些研究。笔者曾对这些研究曾做过一些 简单的梳理，归总起来可以说，这些研究的结论虽然表述各不相同，但核心内容 却也大体上相似。其中有代表性的说法就是：“西方人是直穿入的，而中国人是 横牵连的”，中国人有类推逻辑而无形式逻辑，“只有‘实践哲学’而无纯粹哲学” (张东荪)；西方人是“分解的尽理”的‘‘‘方以智’的精神’’，而中国人是“综 合的尽理”的“‘圆而神’的精神(牟宗三)；中国人是“象思维”，而西方人是 “概念思维”(王树人)；中国人是“意象思维”，而西方人是“抽象思维”(刘长 林)；中国思维方式是所谓“第一问题框架’’，而西方思维方式是“第二问题框架 (郝大维、安乐哲)；还有中国人是“直觉法”(贺麟)、“实用理性(李泽厚)、 “关联性思维’’(格拉耐、李约瑟、葛瑞汉)等说法。这些规定都可以说以某一 方式揭示出了中西思维方式所固有的差异。为简单明了起见，我们可以采用王树 人先生的说法，将中西思维方式分别规定为“象思维和“概念思维，即一者 以“象为思维单元，一者以“概念为思维单元，而将前述中西学者的规定吸 纳进来。与其他各种说法相比，这一说法的优点在于以“象”与“概念”的对比， 从直观上鲜明地凸显出了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 毫无疑问，中外学者对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所作的研究是富有启发性的，但 其中却存在着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这些研究在其论述中又往往有意或无意地 将中西思维方式的实质性差异转换为某种非实质性差异，从而在主观上消解了由 这种差异所带来的思想张力。人们一般采用两种方式进行这种转换。 转换方式之一是将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归结为古今思维方式的差异。这种归 结当以王树人先生的论述为代表。王树人先生是近年来对这一问题作过系统研究 的几位学者之一，他把中西思维方式分别归结为“象思维”和“概念思维’’，并 对这一对术语作了多层面的规定，因而对于深化这一问题的研究有重要的贡献。 但他却又认为，“从思维发展的历程看，‘象思维’乃是人类(包括个体和类)最 先出现的思维方式，因而，概念思维方式是从。象思维’中产生出来的，并且一 直以‘象思维’为依托……可见，无论是对于个体人还是对于人类，‘象思维’ 都是最基础、最根本的思维方式。1这样一来，“象思维”就不再是中国人所特 有之思维方式，而成了一种普遍地存在于人类思维之中属于思维的初级阶段的东 西了。对这一问题有过精深研究的郝大维和安乐哲，其“第一问题框架与“第 二问题框架”的对比，似乎也隐约包含着～种将思维方式的中西差异转换为古今 差异的意味。但如果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只是一种古今的差异，不管论者是否更 推崇“象思维”，问题客观上已被消解。既然西方人已经从“象思维”或“第一 问题框架发展到“概念思维”或“第二问题框架”，那么，中国人迟早也会经 历这一过程。一旦中国人做到这一点，这一问题便成为了一个只有历史学家才会 感兴趣的“过去时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