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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老想着自己 小时候，奶奶曾经问我们三兄弟一个问题：路边的一丛野菊花，一不小心被踩扁，却把香味留在那脚跟上，为什么呢？ 我们仨，抓耳挠腮，尽管她反复提醒启发，真个是一问三不知。那时，对在北京北海幼儿园工作的奶奶，我们乡下孩子敬畏得很。 1982年冬天，叔叔带我与堂妹来北京过年。乡下小孩上北京，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稀罕。春节期间，去一亲戚家去拜年。回来的路上，我变戏法似的，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出来，一下子又从大袖子里抖出一串糖葫芦，那个欢劲，用洋洋自得形容一点不为过分。堂妹一见，嚷着想要，我就是不给，她急得哇哇大哭。奶奶见状，结结实实给我上了一顿家伙：在人家吃过饭了，不作兴再带的。哪像个12岁的男孩子，心里尽想着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在学校里当班长的我，哪受过这么直截了当的批评，当时眼泪就滚下来了。 后来，在一次闲聊中，姨奶奶告诉我有关奶奶的一些事情：一开始，她在幼儿园，是勤杂工。碰到雨雪天气，总是让别的同事先走，自己留下把一些没干完的活干净利落地完成。有些老师看不起她，她也不生气，总是说，时间长了，慢慢就会了解的。打扫卫生，蒸馒头，接送小孩，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干，还经常帮助年老体弱的同事干活。相处日久，有些同事觉得亏欠她很多，不好意思了。她则淡淡的，常挂在嘴边一句：我个子大，在老家干惯了。因她老想着别人，单位推荐她上了夜校，最终成了老师。 少不离家废人，老不归家罪人。年近八十时，奶奶叶落归根。我从她口中掏出了不少陈货：当年分家的时候，爷爷奶奶这一房吃了不少亏，奶奶一点不计较，说，老大家孩子多，花销大，大嫂身体又不好，多分点也应该。并且，奶奶还把自家的三石稻子分一半给了他们家。本来还想请人来评理的爷爷气呼呼地说，就你风格高，老替别人着想！ 有次，隔壁村上的一个老太太来看她，一进门，就激动地说，老姐姐，好姐姐，可把你盼回来喽！我当时觉得有些矫情，虚张声势的成分不少。哪知道，老太太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我奶奶当年帮过她的好事如数家珍：自己省吃俭用，送来十斤粮票六尺布证，救了她一家八条命；自己不回来过年，托人费了好多周折搞来一张火车票，让她回家看孙子；她老头子到北京治病，我奶奶连轴转帮她照应…… 也许是遗传，也许是熏陶，爸爸也继承了奶奶的秉性和风格。当村支书的时候，计划生育工作是天下第一难，有次到一户人家做工作，当时女的躲起来了，男的拿把镰刀挥舞恐吓，一不小心割破了爸爸的手指。当时村里有人要喊派出所来抓人。爸爸平静地说，现在大忙季节，正是壮劳力派上用场的时候，况且他也不是有意的。一句话，把身边的一些喧嚣轻轻挡了回去。或许是被爸爸的大度给感动了吧，过了几天，这户人家满怀歉意来认错，并按政策规定做了结扎手术。八十年代初，外公从日本捎给家里一台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