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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过去与拓展未来 ·11· 回到过去与拓展未来 ——《山海经传》观后 林克欢 摘要：有论者认为高行健在《山海经传》中，“把散漫的神话传说转化成宏篇巨制，建构一个艺术 的中国古代神话体系。”本文则怀疑其可能与必要。 关键词：高行健；《山海经传》；过去与未来 1-02 中图分类号：1207．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3)1-001 由香港艺术节委约及制作的《山海经传》(高 解其意义隐奥。宣称一出戏建构了一个中国古代神 行健编剧、林兆华导演)，去年在香港演艺学院歌 话系统，多少有点网络域名抢注的味道。 剧院演出四场。有论者认为高行健在《山海经传》 高行健说他“企图恢复中国远古神话的那分率 中，“把散漫的神话传说转化成宏篇巨制，建构一 真”(《关于演出(山海经传)的若干说明与建议》)， 个艺术的中国古代神话体系”。我则怀疑其可能与 “汉代以后的演义一概不取”(《我的戏剧和我的钥 必要。之前我因赶去观摩TRWarszawa剧团和波匙》)。我国早期文字记载的神话，多为晚周战国之 兰国家剧院演出的《4·48精神崩溃》，未能前去参 际诸子所为，去古已远，与口头流传的原始神话恐 加专家座谈会。现仅抄录零散札记，聊当事后发言。 怕已大不同。后儒以仁孝说史前史，更是诬谩失真。 以汉代划线，恐怕只是个人的兴趣与选择，并无学 理上的依据。例如，高行健依据《风俗通义》、《山海 神话者，上古先民讲述的众神之故事也。鲁 经·大荒西径》等资料，借助“说唱艺人”之口，在全 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神话不独为宗 剧开始时，先后介绍了女娲造人的三种不同传说： 教之萌芽，美术所由起，且实为文章之渊源。”先 一是用肠子造人，一是抟土为人，一是与伏羲交合 生又说：“诗人则为神话之仇敌。”其所忌者，有所 繁衍。这三种不同传说，分明产生于不同时期。《天 粉饰，失其本来，而初民之本色不可见。 问》中有句：“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诗人屈原对女 中国神话涵括夷、夏、楚、苗、狄诸多文化圈，乃 娲的来历也倍感疑惑。上古群居，民知有母不知有 上古四方百族丰富多彩的文化想象与原始意象，其 父。最初出现的女娲神话，极可能是母系氏族前期 游移的神格与驳杂的谱系，既构成一座瑰伟奇丽的 的产物。无论作为指挥若定、叱咤风云的女神还是 文化宝库，又是一座千疑万难的庞大迷宫。众多从 女性先祖，都不需要一个男人在旁掺和。《天问》只 事神话学、考古学、宗教学、文化人类学的专家学 说女娲，不及伏羲。女娲、伏羲联体交合的形象，要 者，为此付出毕生精力，整理、考索、诠释，揭开一个 到汉代才在帛画和石刻上出现。到了女娲造人需要 个淹昧千古的大谜。然而至今无人敢放言已系统破 有一个兄弟兼丈夫的伏羲，恐怕已是血亲婚配时代 作者简介：林克欢，著名剧评家，曾担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院长。 万方数据 ·12·华文文学 2013．1．(总第114期) 后期父亲和丈夫们编造的故事了。可见即便是汉时 等诸多限制。更重要的是，许多游艺节目可能极 所记述、编篡的神话，也不见得是神话之古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