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述其名”方式看“卒章显志”叙事模式的变迁--以《崧高》《烝民》《巷伯》《节南山》《閟宫》为中心.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Jul. 2015/ No.4 古代文学研究 从“自述其名”方式看“卒章显志”叙事模式的变迁 ———以《崧高》《烝民》《巷伯》《节南山》《閟宫》为中心 邵炳军∗ [摘　 要]　 《诗 ·小雅 ·巷伯》《节南山》《大雅 ·崧高》《烝民》《鲁颂 ·閟宫》的“叙述者”皆采 用在卒章“自述其名”方式“显志”的叙事结构模式,即在叙事文本中以“真实作者”替换了叙述者 “我”,是一种最典型的“公开的叙述者”,其共同特点就是叙事主体显性评价与自我意识的不断强化。 由此而开创的在诗歌叙事文本中“卒章显志”的叙事模式,对后世中国诗歌乃至个体文学创作产生了 深刻影响。 [关键词]　 诗歌;真实作者;叙事文本;自述其名;卒章显志;叙事模式 所谓“自述其名”,就是真实作者(real author)在叙事文本的末尾直接点明自己的姓名,使叙述者 “我”的真实身份明朗化;所谓“卒章显志”,即叙事主体(narrative subject)采用篇末点题方式为受述 者(narratee)表达叙事动机与主旨的一种叙事结构模式。 本文讨论的“卒章显志”,主要是指真实作 者在卒章通过“自述其名”方式以“显志”的叙事结构模式。 传世《诗经》中“真实作者”在叙事文本卒 章中采用“自述其名”署名方式的有《小雅 ·节南山》、《巷伯》、《大雅 ·崧高》、《烝民》、《鲁颂 ·閟 宫》5篇。 故笔者拟以此为中心来观察西周后期至春秋中期(前821—前656)一百六十六年间叙事诗 “卒章显志”结构模式的变迁历程,从一个侧面展示先秦诗歌叙事本体的深层结构,凸显中国古代诗 歌叙事传统的重要特色。 一、《崧高》、《烝民》卒章以“吉甫作诵”方式“显志”的叙事模式 《崧高》为周宣王七年(前821)王室卿士尹吉甫(兮甲吉甫、兮伯吉父)赠别宣王元舅申伯自西申 ∗　文学博士,上海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200444。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春秋世族作家群体与文学创作考论”(14BZW038)阶段性成果。 125 ① (在今陕西省宝鸡市眉县附近)陟封于南申谢邑(即今河南省南阳市宛城区东南之古谢城)之作 。 本诗凡八章,全以“赋”体展开叙事:首章写神生申伯以辅周,美申伯出身尊贵;次章写宣王命陟封申 伯于谢;三章写营谢先正经界而后迁民;四章写谢有城郭宫室而后宣王赐遣;五章写宣王饯别申伯适 谢,美宣王能建国以亲诸侯;六章写宣王祖饯委积之勤;七章写申伯归谢而民之喜来,颂宣王能亲诸 侯而天下复平;卒章美申伯之德,述作诗送行之意。 其中,卒章曰:“申伯之德,柔惠且直。 揉此万邦, 闻于四国。 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此“吉甫作诵”,即自述其名;“其诗孔硕,其风 肆好”,即自评其诗———诗意美大而曲调极好;“以赠申伯”,言其创作缘由。 《烝民》亦为周宣王七年(前821)尹吉甫赠别王室卿士樊侯仲山甫(樊仲山甫、樊仲甫、樊仲、樊 穆仲)受王命赴齐筑城(齐都邑临淄)之作。 本诗亦八章,皆以“赋”体展开叙事:首章写天生仲山甫 以辅助天子,言人性本善;次章写天子使仲山甫颁布政令,美其有柔嘉之德;三章写王命仲山甫之职, 美其能宣道王命;四章写仲山甫宣道王命之实,美其能将命尽职;五章举时人之言发明首章之意,美 其有刚柔兼济之德;六章复举时人之言发明首章之意,美其能自举其德而又能补王之阙;七章写仲山 甫奉命城彼东方前在国门外出祖(軷祭路神)仪式之盛大,美其有人情之乐;卒章写冀望其徂齐而早 归之意,述作诗以慰其心之旨。 其中,卒章曰:“四牡骙骙,八鸾喈喈。 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 吉甫 作诵,穆如清风。 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此“吉甫作诵”,即自述其名;“穆如清风”,即自评其 诗———诗意深远和穆,如清微之风,可化养万物;“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即述其创作旨趣。 宣王静即位之后,推行一系列中兴王室的举措:元年(前827),复田赋,作戎车;二年(前826),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