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对哈贝马斯主体间性思想的批判》.pdfVIP

53 弗兰克对哈贝马斯主体问性思想的批判 佘 诗 琴 在对待主体哲学悖论和唯我论倾向的意识哲学时，当代哲学界普遍仍将主体间性这种 “潜在的中 心”、 “脆弱的网络系统”1作为先验的、先于反思活动的万能避难所。当代最重要的德国哲学家之一曼 弗莱德 ·弗兰克 (ManfredFrank)对这种主体间性思想及其代表哈贝马斯发起了批判 ，并深刻揭示 了将某种集体理性看作先验原则的主体问性理论的内在逻辑矛盾。笔者认为在主体间性理论的社会学、 哲学等不同形式盛行之际，弗兰克从主体性出发对主体间性的批判具有相当的前瞻性。他对主体间性内 在结构的本质不足，以及主体性与主体间性逻辑上的亲缘关系的认识都极具洞见。同时，弗兰克提醒我 们重新关注某种前语言、前反思的 “直觉之我”，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对哲学传统中一直 占主流地位的意 识哲学构成了挑战。 一 “他”的视角是否高于 “我”的视角? 自我意识或主体性有其内在特有的结构，并以多种面貌出现，而其面貌之一恰恰就是主体间性。萨 特认为笛卡尔的 “我思”将意识归为一个无时间的、原子式的瞬间，这样就无法解释其他主体的存在 ， 笛卡尔也并不关注其他主体的存在，而 “他者应当是确定的或应当消失” 。在 《存在与虚无》 中，萨 特着重分析了黑格尔的 “主奴辩证法”，以及在其基础上建立的主体间性理论。 他认为，如果我们没 有预先对主体性有所认识，就不能承认作为他者的其他主体的存在。延续萨特的观点，弗兰克指出，任 何从社会关系或他者角度来解释个体的尝试都必然落入不得不无限解释的恶性循环 。 哈贝马斯批判 了晚期 黑格尔 的主体哲学，但他对早期黑格尔 的 “高 阶主体 问性 ”概念 (hfiherstufigeIntersubjektivitat)很感兴趣，认为它还没有为其绝对辩证法所拖累。哈贝马斯认为，这个 概念从青年黑格尔的 “爱”与 “生命”的概念发展而来。哈贝马斯把语言看作人与人之间理解的中介 与社会交往的内核，并在青年黑格尔的 “爱”与 “生命”概念的基础上加入了语言、社会的交往维度， 将其主体间性化。黑格尔指出，思考的主体总是作为 “行动着的身体”而 “深深陷入世界之中”，主体 总是通过形式 (语言、社会实践)思考着，也与他人分享着这些形式。思想一开始就是社会化的。 在早期黑格尔的 “爱”的概念中，绝对辩证法还没有被系统化。 “爱” “既不是知性也不是理性”， 它是 “一种感觉，但不是单一的感觉”。 “因为单一感觉只是一部分生命，而不是全部的生命，生命被 扬弃成感情的多样化，并要在这种多样化中找回自身”。这种感情的辩证运动就是 “爱”。正如黑格尔 的 “在别人中认出自己”以及 “绝对”反向自身的主体性的透明模式所示，他者在 “精神”的设定中 被扬弃。哈贝马斯在黑格尔的 “爱”与 “生命”概念中找到了 “主体间性的凝聚力量”，以至于 “主 54 《哲学动态》2014年第 10期 客体间的反思关系被一种更广意义上的主体间的交往中介所取代”。 哈贝马斯用主体间的语言交流原则和语言伦理学来反对康德式个体的、意识哲学的、有限的 “自 治”(Autonomie)，试图用早期黑格尔的 “爱”、“生命”概念将其转化为主体间性，从而来取代主体哲 学。这种语言伦理学认为，普遍的语言中介将我们个体化，Et常语言应当给那些与主体相关的概念 (意愿、判断等)一个派生位置 。社会化的交往理论主张 “活生生的伦理的整体”、 “高阶原则”，主体 由此步入社会 ，但只拥有相对 自主。 “人只在这种意义上构成一种内在中心，即当他 同时也在交往 的主 体间关系中放弃 自我”_6J。哈贝马斯想用主体间的话语结构来取代主体性，从而超越主体哲学。他继承 了米德的观点，将主体性看作主体间相互作用与理解结构的一个阶段： “相互的、通过话语角色所固定 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使得一种 自我关系变得可能，这种 自我关系并不预设作为意识过程的认识或行为中 的主体对 自己的孤独的思考，自我关系更多是源 自一种相互间活跃的关系。” 因而，哈贝马斯将 自我意识看作交往行为的产物 (他甚至将实践理性看作由作为原则的主体间性 推导而来的)，即不把 “我思”看作起点，并把 “他”的视角看作高于 “我”的视角。即使 “他”的 角度被 “你”替换，问题的实质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