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会与帮会的关系杂忆李培基.docVIP

同盟会与帮会的关系杂忆 李 培 基 光绪三十二年冬季，萍乡县安源矿工起义，扩展到了湖 南浏阳、醴陵。是时我正在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四十二标第 一营，驻汉阳兵工厂，当时官兵中有参加预谋者，因而我亦 获知其梗概，对于此次起义的线索、变化失败的实情，至今 尚能约略回忆，兹述之如下。 萍乡、醴陵为会党开山的主要地区。自浏阳李金其死后， 会党密推万载县人孙绍山为正龙头，别开复龙山，联结会党 及安源矿工，并决定开会日期，准备起义。同盟会党人萧克 昌、刘家运在安源联络矿工与会党，势力甚大。适有红江会 中人蔡绍蓝到萍乡秘密散发传单，鼓动工人，要求加薪，未 能与萧克昌意见一致，事情遂即泄露。风声传出，清朝官吏 调来数省的军队进行镇压。革命军未及集合抵抗，即被分股 击散。萧克昌在安源被捕，刘家运潜匿无踪，谢再兴、谭石 基等帮会主要头目多被捕获，随即被害。这一次风起云涌的 革命大起义，至此乃告失败。此案株连到了武汉方面的许多 人，形势紧张。官方以投鼠忌器，遂仅将殷子衡、李亚东 （名斌，黎元洪协部书记官）、胡瑛、梁钟汉等数人逮捕，押 在汉阳监狱，其余概不追究，此案随即了结。 武汉秘密团体，自日知会因萍乡浏阳党案被查封后，军队同盟会是继起的一个组织，其活动极为秘密，故详情不得 而知。但据闻此组织并未进行活动，仅空具虚名而已。时我 与邱文斌、张大鹏等与宋锡全在汉阳龟山上小营房教练新兵， 宋为新兵队长，我与邱文斌、张大鹏、邱琨王庸、余采青、张步 盈等为新兵助教。 新军士兵中，在帮的不在少数，就我所在的四十二标第 一营来说，如胡玉珍、张步盈、戈承元、黄家麟 （黄是新 兵）等，都是与帮会确有联络，以后皆加入了同盟会。当时， 湖北军队中的士兵皆须识字，而各班的班长未有不能执笔作 文者。有一个时期，各队内曾指定一个国文先生按时上课，教 士兵读书识字，故士兵文化一般达到小学程度，且喜欢加入 各种学社。到了孙武由帮会组织成共进会，士兵多秘密参加。 至此，无形中同盟会与帮会已经连成一气，成了一个大的革 命秘密团体。这是湖北新军的情形。我与余采青于宣统元年 离开武汉，由上海到了奉天。以后湖北各学社的演变以及共 进会革命的事情，我就不很清楚了。 我到沈阳后入讲武堂学习军事，看到北方的军队士兵与 湖北军队士兵大有不同。识字的人不多，也不谈革命的事情， 更谈不到帮会与同盟会的往来。我在东北结交了几位同志，大 都是同盟会会员。至辛亥年八月，革命军在武昌起义，一般 同学始忘了顾忌。是时我在陆军测绘学堂，这个学堂的学生， 各省的人都有，每日皆可听到他们随便谈论，一见报纸上登 载着某省有起义的人物，就可以听到说某人是留洋的学生，或 者是某会党的重要人物。 辛亥年九月间，江北督练处总参议蒋雁行在清江浦宣布独立，称江北都督。蒋虽是一个新派人物，但他之革命并非 出于主动。他宣布独立，虽为上海都督陈英士所鼓动，实际 上则为帮会的力量所促成。江北帮会始于徐宝山、甯春山合 开的春宝山堂。当时在清江浦、淮海、扬州一带，帮会势力 极大，不论防军、盐枭、船帮，若不入帮会，大半吃不开。故 清江浦未等到南京攻下，即在帮会的支持下宣布独立。是时 徐宝山为防军统领，驻防扬州，并且有内河水师，自海州至 镇江，皆在其巡防势力以内。所以清江独立后，徐宝山又在 扬州独立，亦称为大都督，要与镇江、清江抗衡，在江北自 据一方，成一个独立的局面。未久徐即被炸死。徐死后，张 仁奎 （号锦湖，山东藤县人）以都督位让给徐宝珍 （宝山的 弟弟），而自任通海镇守使。张继承春宝山堂，在帮会中行辈 最高，旧国民党的要人如吴铁城、蒋鼎文等，皆其徒辈。我 于民国二年曾到过清江浦，又与张锦湖有亲属的关系，所听 到的江北会党的简史，大致若此。 在北方数省中，陕西张凤岁羽虽为新军领导革命的人物，但 革命初起时，主要人物实为张云山、张钫。两人后皆为师长， 张云山是第一师师长，张钫是第二师师长，与张凤岁羽并称为 “陕西革命三张”。又有张光奎，号聚庭，于起义时曾名噪一 时，故亦有称为 “四张”者。张云山原是一个司号官，于革 命初起时自称兵马大元帅、天下都招讨，用红绸子包裹着铜 铡，每次出动，有铡刀队跟随，前呼后拥，与在戏台上唱戏 无异。后有人向他进言，须请一位军师，遂即请出清朝翰林 宋伯鲁拜为军师，始逐渐改变作风，归于平正。民国四年，张 云山死去，宋伯鲁为作墓志铭。我曾看见过拓片，并未提及上述官衔，但当时我正在西安，时时听人谈论，都是如此说 法，似确有其事者。此外，又有刘世杰、马玉贵二人，都是 哥老会中行辈较高者，皆在陕西任旅长，一属第一师，一属 第二师，于起义时都有相当的势力。陕西军队的帮会中人实 在不少。我曾亲自问过伯英 （张钫字），起义时他所率军队中 有好多帮会的人，他自己是不是帮会？据伯英说，那时他属 于同盟会，并未加入哥老会。这是陕西省在辛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