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德国哲学中的《老子》.doc

德国哲学中的《老子》 薛 华 序论：关于老子在德国哲学中的接受 《道德经》第70章里有老子这样一句话：“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接着老子解释为何事情会这样：“言有宗，事有君。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也。”但这对于老子也并非什么不可承受的事情，他的理由是：“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揭怀玉。”但是在这一简短的章节内即已包含着许多问题。老子的思想真的是容易理解和容易实行的吗？究竟是什么缘故只有少数的人理解他？对此他诚然作了一点提示，说事情与“宗”和“君”有关，这也就是说，事情与“道”有关。但是什么是“道”？ 在康德看来，“道”是某种怪异的东西，如果把它和“无”联系起来的话。康德说：“老君关于最高善的体系的怪物便是由此而来。据说最高的善在于无，即在于这样的意识：通过与神性合流、从而通过消灭自己的人格个性，感受自己卷入神性的深渊”（《一切事物的终极》，《康德著作集》，第Ⅰ辑，第Ⅷ卷，柏林与莱比锡，1923,第335页）。这里有许多误解须予澄清。谢林试图对老子做另一种理解。按照他的看法，老子“完全地、无条件和普遍地深入到了存在的最深刻的根据”（《神话哲学》，《谢林著作》，补卷Ⅴ，第428页）。谢林所做出的是一决定性的步伐。谢林同时声明，真正说来他从未放弃对老子的著作获得自己的见解（同上，第429页）遗憾的是他不曾给我们留下更进一步的东西。在本世纪，海德格尔对老子的“道”提供了另一种解释。他认为：“如果我们任让‘Weg’，‘Tao’这些名词返回它们未被说出的东西里，并有能力做这一‘任让’，则在‘Weg’，‘Tao’里也许便隐藏着思想的言说的一切秘密的秘密”（《在通向语言的途中》，普福林根，1974,第198页）海德格尔明确地给老子解释揭开了一大广维，只是他与此有关的设想又需要进行解释，然而这方面已经做出的却相当少。 这只是一种例证，说明在老子研究上依然还有些什么样的原则问题须加以理解，说明他的思想何以依然还能给哲学探讨提供推动力并且把不同的思想家维系在一起。老子在德国也曾有大的影响，并还具有影响，这绝非是偶然的。老子在德国的影响经历了一个长的时间，也走了一段长的路途。在德国老子是一位知者，德国思想家与他一起思想。数百年来在德语范围许多思想家与老子发生关联，如列出一些重要的名字，其中即有赫尔德尔、康德、黑格尔、谢林、雅斯贝斯、海德格尔、马丁·布伯、马克斯·舍勒、C. G. 容格，等等。《道德经》这本书的德语译本已达十几种。我们看到也已出现卫理贤这样的世界范围内公认的老子翻译者和研究者。也已存在有关老子的学术活动，例如乌培河谷大学的研讨班，在20世界90年代的头几年它一直定期举办。1993年在德国第一次举行了国际老子研讨会。由于老子的影响史已达到一个规模，对之做专门研究已成为必要。以此产生了鲁尔大学“老子在德国哲学史”这一项目，它是由德国研究会（DFG）支持、由一个专门小组进行的，虽然如此，尚不足以对付其工作范围。 对于进一步展开研究，老子的影响史提供了许多重要的问题提法和可能的方案。老子的影响史构成了一个急切需要加以研究的题目，特别是在其还尚未认真得到研究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尽管它已表现出是中德之间一个富有意义的、同时有功效的关联点。甚至存在这样的情况：这一历史的许多段落依然是不清楚的，例如老子的思想通过传教士从中国介绍到欧洲的阶段；又如德国老子研究在英国和法国联系中产生和奠基的阶段。这里存在巨大的空隙，要填起它们，需要进行国际合作。 但是老子的影响史决不仅仅是具有哲学的和一般理论的意义，而是也有时代的、实践的意义，具有生活的意义。卫礼贤有这样的理解：“我们在这里看到生活的背景变得透明起来，看到如何有一些人，他们从本质的东西出发生活着”（《人与存在》，耶拿，1939,第101页）。狄尔泰从他的“生活经验”的哲学理型出发把老子和帕斯卡、奥古斯丁，和基督与释迦牟尼联系起来（《哲学的本质》汉堡，1984,第85页）。老子有时直接在政治上发生影响。存在有文字报道，说“白玫瑰”在其反对纳粹主义的传单中曾引证老子，而汉学家、道教专家亨利·马斯培罗（马伯乐）是在布亨瓦尔德纳粹集中营牺牲的。老子是位常常能教人和鼓舞人过一种有意义生活的良师益友，对于德国的一些伟大人物也是这样。 老 子 释 撮 要 ——德语范围老子研究资料 【说明】本人对老子在德国哲学中的影响史的兴趣，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年本人获洪堡基金会资助在德国从事研究工作的那些年头。以下材料的基础，原为本人从1992到1995年在“老子在德国哲学史”这一项目上工作的一项阶段性成果。这个项目是由德国研究会（Deutsche Forschungsgemeinschaft）所资助的，项目的参加者除本人之外还有鲁尔大学邵尔慈（Gunter Scho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