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社自由的多重意义.docVIP

结社自由的多重面孔 刘康磊 （济南大学，济南， 250024） 摘 要：结社自由与结社权是并蒂而生的两个概念，在概念之下，结社自由孕育了自由、民主、自治，对抗了基于个人平等产生的个人主义膨胀对于政治自由的腐蚀；结社权与集会、游行相关联，共同构成了公民表达自由的基本权利框架。宪法精神所保障的公民结社，是仅仅局限在与表达的领域之内，还是涵盖宪政形成的基础性构成的维护，以结社发达的美国而言，从宪法文本的规定缺失到案例对宪法的解释来看，皆取前者，但从托克维尔对于美国结社的问题考察来看，在宪法文本和宪法案例之外，结社的意义远不止于此，结社在法律权利与政治自由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偏差。 关键词：结社；个人自由；民主 结社是为促进共同的合法利益或为共同目的而组织在一起的人的团体。（P79）结社作为一种自由和作为一种权利是不同的，结社自由作为天赋的人权，具有绝对意义，其对于现代民族国家的建构以及国家民主生活方式的培养与展开具有基石的功能；结社权作为法律权利，具有相对意义，其是国家对于公民政治自由权利的认可，其功能是为了实现公民表达和主张的自由。Freedom of Association（结社自由），从“freedom”的词根上可以看出，其更多的体现的是自足的自由，而 Liberty of Association (结社权) 从“liberty”的词义中，就可以得到其代表的是从某种压迫中解放出来的涵义，并且暗含着制度规制的内容。 一 与个人自由斗争的结社自由 人与人之间的联合是一种本能，从生物学的意义上而言，人本身便是群居的动物。为了抵御自然环境以及同类的威胁，联合起来成了生存下来的唯一方式。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联合经历了三个主要的历史阶段，即血缘关系的联合、宗教关系的联合和职业关系的联合。在进入现代之后，基于职业关系形成的联合逐渐在政治生活中发挥了渐大的作用，这种联合不仅成为对抗中世纪宗教统治的组织形式，而且反映了社会的分层，为世俗的民族国家孕育了民主和自治的思想。 在高全喜先生看来，“一般来说，现代政治的肇兴有两个相互对立而又相互融汇的线索，一个是现代国家的出现，一个是个人主义的兴起，前者与王权、议会主权、人民主权以及宪政、分权等国家政体的核心架构相关联，后者与自由、权利、平等、私利以及人权保障、法治社会等个人权利的主体性自觉相关联。” 启蒙运动将个人从宗教中解放出来，倡导个人的天赋自由，但是在平等的口号下，个人自由与政治自由存在着一定的紧张关系，“在一个平等的社会里，每个人都关心自己的私利，托克维尔称之为每个人都沉溺了琐细而卑微的小小欢乐，而不顾及公共事物，不考虑国家权力扩张有可能对个人带来的危害，这个被他称之为社会生活朝向过度私人化的发展，个人只关心私人的利益，结果会导致政治自由的瓦解。”因此，美国人教导说，必须保持“对自由的爱”。他们组织自由社团，用自由制度同个人主义进行斗争。地方自由使公民们可以相互帮助。正是由于制度是自由的，公民们可以使用自己的权利，所以美国人愿意为公共事务作出牺牲。换言之，“为了与民主可能导致的弊端进行斗争，只有一种有效的办法，这就是政治自由。” 幸运的是，平等和自由中间便孕育着解决问题的方案，在托克维尔看来，应该是要靠革命以后的平等社会大量发展自由结社，靠结社形成的这种多元而自主的公民社会，他称之为独立的社会之眼，来制衡政治权利。这使得由于疯狂追求个人权利与自由而被击溃的社会结构得到重新型构，原子化的社会结构只会形成集权和专政而不会产生民主政治。法国大革命的历史经验表明，将财产权作为平等的核心，将由公意产生的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不加限制是一副多么可怕的场面。革命将政治关系纯粹化了：“革命之后，国家首先得到了个人的效忠，封建义务和封建关系被废除；宗教上得到义务已大部分丧失其原有的法律性质；教会法院失去了所剩无几的处理世俗事务的审判权；家庭关系现在由法律（也指国家）来规定和调整；地方政府的自治权被废除；封建行会和团体的规章制定权亦被剥夺；各自分离的法统被归并到单一的国家法律体系之中。一度非常复杂的法律领域顷刻简单划一：自此之后，从理论上讲，法律领域的主题仅仅限于个人和统一的国家。” “随着各种社逐渐演变为民主国家，它们也就不再是伙伴型关系群体的集合了。这些群体被人性色彩较为淡薄的社会关系所取代。个人与国家在法律或者说是政治上的对抗成为民族国家的基本矛盾模式，然而，在民族国家的集合意志下，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对抗是无法取得优势的，纵使法律有理性之德，也无济于事。因此，个人必须联合起来，形成自治的团体，如此才有可能影响国家。从国家的角度而言，为了在民族国家之间的竞争中取胜，也需要将散沙的个人形成具有凝聚力的团体，使得民族的集合意志得到快速的传达和贯彻。“在18世纪，得到人们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