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的“哥白尼革命”(研究生会讲座).docVIP

康德的“哥白尼革命” 张志伟 今年是德国哲学家康德逝世200周年，全世界都在纪念这位伟大的哲学家，德国人甚至把今年称为“康德年”。此前我们请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叶秀山先生和北京大学哲学系韩水法教授做了两次讲座，我这是第三讲，题目是“康德的哥白尼革命”。叶先生讲康德与启蒙，韩水法讲的是康德的政治哲学。也许诸位听了之后，还不太清楚康德哲学是怎么回事，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我要讲的是康德哲学的基本原则。 我想讲三个问题：一是康德哲学面临的问题，二是康德解决问题的方式：哥白尼式的革命，也可以说是康德哲学的基本精神，三是今天我们为什么读康德，也就是康德哲学的现代意义。 我们知道，20世纪西方哲学色彩纷呈，但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反形而上学，实际上也就是颠覆传统哲学。但是，在这样一个反传统的时代，康德哲学却一向是显学，研究他的论文论著汗牛充栋浩如烟海，远远超过任何一位古典哲学家，在哲学家中绝对是被引用率最高的，这的确是一个绝无仅有非常有趣的现象。康德哲学对于现当代西方哲学为什么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我以为，这与康德解决哲学问题的方式密切相关。正是康德解决问题的方式，使西方哲学开始了从近代哲学向现代哲学的过渡。而更重要的是，康德所面临的哲学问题，实际上也是直到今天仍然在困扰着我们的难题，康德之所以受到哲学家的重视，表明康德解决问题的方式仍然是有意义的。 人们这样评价康德，称他的哲学是“蓄水池”，以往的哲学流进来，再由此流向20世纪的各种哲学。另外，人们也经常称康德哲学是进入哲学王国的桥梁和关隘。言外之意，学习哲学，应该先读康德。的确，这样称赞康德哲学并不过分。在国外，哲学教师们发现，学生们在学习哲学的时候首先应该破除那些独断的观念，也就是未经审查就盲目地相信某种教条的成见，必须树立某种批判精神。对此，再没有比读康德哲学更合适的“教材”了。 在某种意义上说，哲学不是“学”出来的，而是“思”出来的，因为哲学不是知识，而是思想。这不是说我们用不着去读哲学史，去读哲学家的著作，实际上学习哲学必须读哲学史，必须读哲学家的著作，没有捷径可走。不过，仅仅知道哲学家都说了什么，是不够的，还必须知道哲学家为什么说，是如何说的。这一方面可能更重要。所以准确地说，哲学既需要学，也需要思。许多哲学爱好者认为用不着专业训练，用不着了解哲学家的思想，我自己就可以创造哲学体系。当年苏格拉底之所以与雅典人产生了分歧，甚至被判处了死刑，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雅典的城邦民主制提出了挑战。雅典人认为每一个公民都禀赋正义，天然就是公民，就能够参加政治生活，就能够决定城邦的大事。苏格拉底却说，修理鞋子需要专门的知识，治理国家就不需要吗？许多人认为哲学是思想，我有思想，所以我可以进行哲学思考。应该说，我们能够思想是哲学思考的前提，但仅此还不够。不是随便什么思想都是哲学，只有那些置身于哲学史的海洋，与哲学家一道，或者像哲学家一样思考哲学问题的思想，才是哲学思想。 所以，当我们要了解一位哲学家的思想的时候，首先就要了解他面临的是什么哲学问题，然后就是他以什么方式解决这些问题。这是学习哲学的关键。 那么，康德面临的是什么问题呢？康德出生在1724年，死于1804年，活了80岁。眼今已经200年了，距离他的主要代表作《纯粹理性批判》出版（1781年），有223年。200多年前的哲学问题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先让我们看一看康德当时面临的哲学问题。 一、康德的问题 康德是18世纪的人，他的时代波澜壮阔，但康德的生活却十分简单，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家乡哥尼斯贝格。哥尼斯贝格地处德国的边陲，大概相当于中国的新疆或者黑龙江，作为边防重镇，军人多于当地的居民，远离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远到什么程度？远到现在已经不属于德国了，那地方现在叫加里宁格勒，俄罗斯的一块飞地。他不像后来的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他们活动在莱比希、海德堡、柏林……等大城市。康德出身贫寒，父亲是马鞍匠，由人资助在哥尼斯贝格大学读书，后来成了哥尼斯贝格大学哲学系的编外（无薪）讲师，开始了长达41年之久的教学生涯。为了生活，康德先后讲授过许多门课，不过也因此落了个知识渊博的美名。经过多次申请，终于在1770年成为逻辑学和形而上学教授。 人们通常以康德1770年的教授就职论文《论感觉世界与理智世界的形式和原则》为标志，将他的哲学划分为“前批判时期”和“批判时期”两个阶段。实际上，直到12年后《纯粹理性批判》发表之时，他的批判哲学才真正达到了成熟。在康德批判哲学的形成过程中，有两个人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一个是休谟，一个是卢梭。康德在他们的启发下，形成了后来批判哲学的两大主题，这就是自然和自由。康德曾经说：“我坦率地承认，就是休谟的提示在多年以前首先打破了我的独断主义的迷梦，并且在我对思辨哲学的研究上给我指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如果说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