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诘问：刑事和解是否是“以钱买刑”.pdfVIP

· 113 · 部 门法专论 理性诘 问：刑事和解是否是 “以钱买刑 姜 敏 摘 要：刑事和解是西方社会比较重要的一项刑事司法制度，但在中国司法实践中展开的 刑事和解被许多人批判为 “以钱买刑”。 “以钱买刑”作为中国古已有之的概念与刑事和解有 本质的区别。给人以“以钱买刑”表象的刑事和解，其实质与刑法的基本原则在本质上是统一 的，其纠正了传统刑事司法的偏颇，实现了刑事司法的实然正义，是人类的一种理性选择。但 为了避免刑事和解在实践中出现异化为 “以钱 买刑”的弊端，必须进行制度化和法律化的构 建，从而使刑事和解的应有价值得以保证。 关键词：刑事和解；“以钱买刑”；制度化；法律化 中图分类号 ：DF6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8330(2010)05—01l3—09 一 、 问题的提出 2009年，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孟某恋爱不成杀死女友案进行宣判，被告孟某被判处死刑，缓期两 年执行。作为河南省首个对故意杀人案件适用刑事和解制度、罪犯被判死缓的案例，此判决在当地引起 争议。在该案件 中，被告人之所以被从轻处罚，与被害人亲属向法院提交对孟某从轻处罚的同意书有很 大关系，而被害人亲属之所以愿意从轻发落被告人，又与被告人积极地进行赔偿直接相关。同样 ，颇受 大家关注的孙伟铭醉酒驾车案，被法院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定罪后，一审中，孙伟铭依法被判处死 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孙伟铭之父孙林向受害人家属赔偿 100多万元后，受害人家属向法庭出具对 孙伟铭的谅解书，二审中孙伟铭被改判为无期徒刑。与此相似，2007年2月，东莞市中院在审理一起抢 劫致人死亡的案件时，也将被告和其亲属对原告方主动的经济补偿，作为量刑酌定情节的综合因素加以 考虑。 上述案件的判决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有媒体将东莞中院的做法定义为 “赔钱减刑”；还有人批 评说，这无异于 “以钱买命”或者 “以钱买刑”，违背了司法正义的底线；甚至有媒体评论认为，“当富人借 金钱获得了宽免，刑法必将仅仅针对穷人”。①当然，在 目前中国的司法实践中，刑事和解主要是通过被 告方 向被害方进行经济赔偿 的方式实现的，从而使犯罪人获得减轻处罚或者不处罚的结果，因此招来了 “以钱买刑”的批判 。 毫无疑问，钱在被告人获得减轻处罚时起了关键的作用，但是否就可认为是 “以钱赎刑”呢?此问 题值得探讨。显然，如果刑事和解真是 “以钱买刑”，那么在其他国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更不会将 此作为一种制度来设计。笔者以为，在我国之所以会出现 “以钱买刑”的观点有其原因，也说明刑事和 [作者简介]姜敏，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教师，西南政法大学毒品与对策研究中心研究员，法学博士。 ① 陈善哲：《东莞中院：从 “赔钱减刑”到 “刑事和解”》，载 《21世纪经济报道)2007年2月7日。 · 114· 北方法学 第4卷总第23期 解在我国的规范化、制度化的路程还比较远，同时为刑事和解如何规避负面影响提出了要求。 二、“花钱买刑”和 “刑事和解”概念分析 与 “以钱买刑”近似的概念是 “以钱赎刑”。有学者认为，“所谓 ‘以钱赎刑’，顾名思义，应是犯罪人 拿出钱来同国家司法机关做交易，从而得以免除或者减轻处罚”。此制度在中国有一定的历史渊源。 其始创于夏，在东汉的时候形成制度，到隋唐时发展完善，清末修律时被取缔。中国古代的 “以钱买刑” 实质是统治阶级对富人犯罪后如何免除罪和刑的政策，同时也是封建统治阶级用 “权”换 “钱”的一种手 段。从概念上来讲，“以钱买刑”中的钱是交给国家机关或者其代理人。当然这也非常符合传统的刑罚 观。在传统的刑罚观中，刑罚权属于国家，所以对犯罪人施加多少刑罚以及如何刑罚都由国家决定。所 以犯罪人要用钱买刑，也只能给国家交付一定的金钱，从而免除或者减轻 自己的刑罚处罚。所以封建社 会实行的 “以钱赎刑”或者 “以钱买刑”直接体现的就是权钱交易，体现出对他人权益的漠视与不尊重。 要真正把刑事和解和 “以钱买刑”区别开来，还必须研究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