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研究：本质主义，抑或关系主义.pdfVIP

文章编号：0257—5876(2007)08一OOO4—10 文学研究 ：本质主义 ，抑或关系主义 南 帆 内容提要 本文讨论近期文学研究中围绕“本质主义”产生的争论，进而提出另一种称之为 “关系主义”的理论模式。本文认为，文学必须置于多重文化关系网络之中加以研究，特定历史时 期呈现的关系表明了文学研究的历史维度。在关系主义的视野之中，无论是文学性质、典型性格、 文学之上一些著名概念还是文学经典都将因为复杂的关系网络而得到多重解释，而不是力图将结 论还原到某种单一的“本质”。同时，研究者本身也是关系网络之一部分，而不是一个中立的、超然 的客观观察点。 关 键 词 文学研究 本质主义 关系主义 文学性 文学经典 “文化研究”对于文学研究的 些文本敲上了“本质”的纹章；一些文本的文 震荡持续不已。这一段时间，一个 学价值超过另一些文本，因为前者比后者更 术语频频作祟——“本质主义”。 为接近“本质”。“本质”隐藏于表象背后，不 围绕“本质主义”展开的论争方兴未艾。可 见天日，但是，“本质”主宰表象，决定表象， 以从近期的争辩之中察觉，“本质主义”通常 规范表象的运行方式。表象无非是“本质” 是作为贬义词出现。哪一个理论家被指认为 的感性显现。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一旦文 “本质主义”，这至少意味了他还未跨入后现 学的“本质”问题得到解决，那些纷繁的、具 代主义的门坎。对于德里达的解构主义一知 体的文学问题迟早会迎刃而解。迄今为止， 半解，福柯的谱系学如同天方夜谭，历史主义 不论“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理想得到多大程 的分析方法仅仅是一种名不符实的标签…… 度的实现，这至少成为许多理论家的信念和 总之。“本质主义”典型症状就是思想僵硬， 分析模式。然而，“本质主义”这个术语的诞 知识陈旧，形而上学猖獗。形而下者谓之器， 生突如其来地制造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表象 形而上者谓之“本质”。初步的理论训练之 背后是否存在某种深不可测的本质?本质是 后，许多人已经理所当然地将“本质”奉为一 固定不变的吗?或者，一种表象是否仅有一 个至高的范畴。从考察一个人的阶级立场、 种对称的本质?这些咄咄逼人的疑问逐渐形 判断历史运动的大方向、解读儿童的谎言到 成了一个包围圈。根据谱系学的眼光，如果 答复“肥胖是否有利于身体健康”这一类生 将文学牢牢地拴在某种“本质”之上，这肯定 理医学问题，“透过现象看本质”乃是不二法 遗忘了变动不居的历史。历史不断地修正人 门。文学当然也不例外。何谓文学，何谓杰 们的各种观点，包括什么叫做“文学”。精确 ． 出的文学，这一切皆必须追溯到文学的“本 地说，现今人们对于“文学”的认识就与古代 质”。某些文本可能被断定为文学，因为这 大异其趣。伊格尔顿甚至认为，说不定哪一 — — 4 —— 文艺研究 2007年第8期 天莎士比亚将被逐出文学之列，而一张便条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没有理由将表象与 或者街头的涂鸦又可能获得文学的资格。这 本质的区分视为天经地义的绝对法则。我宁 种理论图景之中，所谓的“本质”又在哪里? 可认为，这仅仅是一种理论预设，是一种描 传统的理论家对于这些时髦观念显然不 述、阐释和分析问题的思想模式。显而易见， 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