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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行政审判制度的实质法治化转型 高家伟 (中国政法大学，北京 100088) 在形式法治建设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 ，国家的法治文明 规范化表达。它是深藏在人性之中的美德，是人类原初固有的 形态就会迈向更高层次的实质法治建设阶段。这种阶段性 道德品质。无论来源何处、采取何种的表现形式，自然法之所 的类型划分和有序递进是国家法治文明演化的一个普遍规 以被尊崇为神圣的理性、超验永恒的伦理，是因为它是人性内 律。考察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的法治建设历程，可以发现该 在固有的美德。只要人性不被泯灭 ，那么，自然法就不会泯 规律的存在与作用。1999年3月 “依法治国方略”入宪(第五 灭。在人类历史的不同阶段 ，人性的美德时而被彰显，时而被 条第一款)，2004年3月 “人权保障条款”(第三十三条第三款) 遮蔽和淹没，而自然法亦随之而被彰显或者被遮蔽和淹没。但 和 “政治文明条款”入宪(序言)，国务院于2004年3月发布了 是，永恒的自然法之所以永恒，是因为人性、良心和美德的永 依《法行政实施纲要》，2007年 10月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提出 恒。密尔在 《论自由》谈及真理的永恒性和意见自由时说 ：“真 “建设公正、高效 、权威社会主义司法制度”，这些重大决策预 理所享有的真正优越之处乃在这里：一个意见只要是真确的， 示着我国的法治建设正在从形式法治建设的阶段逐步迈向 尽管可以一次再次被压熄下去，但在悠悠岁月的进程中一般总 实质法治建设的历史新阶段 ，我国政治文明走向科学发展之 会不断有人把它重新发现出来，直到某一次的重视恰值情况有 路的方向由此确立。在此历史背景下，实质法治应当成为我 利，幸得逃过迫害，直至它头角崭露，能够抵住试图压制它的一 国行政审判制度改革走向深化的基本方向和 行《政诉讼法》 切努力。”0自然法就是这样一种在悠悠的岁月之中总会不断有 修改工作的一个基本思路。 人把它重新发现出来的真理，只要恰值有利的条件它就会成长 一 、 两种法治文明形态的区分标准 起来，而行政审判制度的改革应当为此创造有利的条件。当这 一 般认为，两种法治文明形态的主要 区别在于：近代形 种 自然法上神圣超验的价值内核从个人的美德升华为公共的 式法治建设的重点是人权消极的保护、国家法律体系框架的 美德，进而内化为一个国家法律制度的灵魂时，该国的法治文 完备性和公权力行为外在表现形式的合法性 ，而现代实质法 明形态就进入了比较成熟稳定的实质法治建设阶段。历史地 治建设的重点是人权的积极保护、国家制度整体结构的实质 看 ，一国法律制度凡在整体上缺失这种 自然法上的灵魂内核， 正义属性以及公权力行为内在实质的正当性。简言之，就是 则必属专制之恶法，它虽可以使国家一时强大，但必然贻祸后 从 “法治”走向 “善治”。笔者认为 ，法治文明形态的演进过程 世 ，以商鞅变法为代表的战国时期诸国之变法即属此例。一国 犹如人的成长过程。形式法治就好比青春发育期，重点在于 法律制度凡在整体上已经萌生了这种 自然法上的灵魂内核，但 长成比较完整的国家法律体系框架 ；实质法治就好比成年历 因不全面、不成熟、不坚定而很有可能误入专制恶法泥潭时，则 练期 ，重点在于确立一套成熟稳定的法治信念、行动原则和 步人了形式法治建设的阶段 ，德 日两国在 二“战”以前尝试的诸 是非标准。如果要进而成为引领世界法治文明的模范与动 次变法即属此例。只有当自然法上的超验价值内核全面、明确 力 ，则需要全体国民自觉地做出长期 的努力。具体而言，两 而又坚定地深入一国法律制度整体的 “心灵”之中，并且逐渐地 者的主要区别有如下两点： 内化为各种法律规范内在一致的精神时，就像从心脏泵出的新 (一)自然法的根基是否深厚 鲜血液深入每一个毛细血管之中从而得以滋养全身的肌肤那 自然法的根基是否深厚是形式法治与实质法治得以区分 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