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小镇的风波.docVIP

朱莉小镇的风波 　　江陵是在超市认识的吴莎莉和她的女儿杰娜。附近的小镇里很少能看到中国人，所以江陵一看见吴莎莉，就很高兴。见到杰娜就更有了交朋友的念头――杰娜是个与安丽年龄相仿的女孩。 　　自从安丽被确诊是自闭症后，江陵很留心给女儿找朋友。 　　到我家来玩儿吧。两个女人交换了名字后，江陵立刻发出了邀请。 　　吴莎莉住在朱莉小镇，距离江陵住的黑石榴镇很近，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一 　　两个女人坐在江陵的阳台上，一边看着两个女孩儿在院子里玩，一边聊着家常。杰娜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除了肤色是象牙色，几乎找不到像母亲的地方。 　　她像爹地。吴莎莉说。 　　江陵看看吴莎莉说，还是你好，嫁个当地人。很快就融入主流社会了吧？ 　　吴莎莉用纤细的手指摘着葡萄，低下弯弯的眉眼说，什么主流社会，你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知道了，就知道嫁当地人也是苦的。 　　江陵好奇：怎么苦呢？ 　　原来莎莉在国内是医生，到了这里没有行医执照，只好学了护工。应聘到朱莉小镇上，来做米歇尔老太太的护士，米歇尔去世后，就同泰迪结了婚，泰迪是米歇尔的儿子。转年又生下女儿杰娜，并不知道泰迪家族原来有一种遗传病，就是大脑不能支配手脚，你想向左转，他偏向右转。没多久，泰迪就不能工作了，如今只靠莎莉一个人工作，又是个倒三班的职业。 　　总是感到累。真是支持不住了。莎莉脸色灰灰地说。 　　江陵就伸出手，在莎莉的手背上拍一拍，以示安慰。同瘦弱的莎莉相比，江陵面色红润，身体健硕。 　　没有过不去的河。江陵说。我们刚来时也很难，慢慢就安顿了。 　　你们多好。吴莎莉环顾着四周说。江陵刚刚粉刷的房子，处处散发出新居的喜气。 　　还不是贷款。都是银行的。江陵说。 　　谁又能一次付清？大家都是欠银行的。吴莎莉说。其实你们已经很好了，很多当地人一生还买不起房子，更别说像你们这样房子和生意在一起的。你们是中产阶级了。 　　当地人也不肯吃这个苦。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江陵一边说，一边快手快脚地收拾家务。她是个闲不住的女人。 　　其实我也看好了一个店，就在我们小镇上。莎莉振作一下说。一个老人干了三十多年了，最近想退休。只是我没有经验，要不咱们合伙干吧。 　　江陵笑一笑，说你不懂这一行，很辛苦的。 　　莎莉说我倒不觉得，有个自己的店，终归是好的。像你我在这里聊天，门铃响才出去应酬，就像在自己家里工作一样。我每天上班，来回要三个小时在路上，工作时间也不比你短。这且不说，护工这活儿，什么都要干，给老人家洗洗涮涮也就罢了，昨天一个老太失了禁，裤子都污了，自己不知道，还到处走，她一路走，一路滴滴答答。收拾就收拾了，脸上还不能有一点儿不满和厌倦，你若挂在脸上，别人都说你歧视老人，谁都有老的时候。这些我也懂，只是那气味也实在是不好。莎莉说着就皱起鼻子，用手做扇子状，江陵忍不住笑起来。听别人诉苦总是好的，除了同情之外，还有一种对自己生活的自满。其实同情心中有时也有一种自满。同情别人难免就有一种怜悯，而怜悯里面，是不是有些俯视呢？ 　　笑过后江陵的口气就松了，说等昆生回来我问问他，他若想买，咱们再商量。 　　二 　　那时江陵和昆生已经移民十几年，靠着辛苦工作，目前拥有一个便利店和一个酒吧。只是前些天出了状况，酒吧的老板不再与他们签租约。不签约的意思就是破产，经过反复商量，房东才同意一月一签。晚上昆生是黑着脸回来的，一进来就说这日子简直没办法过了，酒吧的房租是一个月一签，好像老板掐着脖子一样，一不小心就挂了。 　　江陵说前面街上有一个地方招租，不行就搬家吧。 　　昆生说，好倒是好，只是经费成问题，那房子破旧，也不是酒吧风格，还要装修。 　　江陵就把莎莉想要合作的事情告诉他，昆生说真的？要价倒真是不贵呢。 　　江陵有些犹豫。说是说，做是做。我们两个人，如今忙着酒吧和店里，哪里有精力再做一个？昆生说这种合作的事，我们只出些资金和经验，买下来可以让莎莉去干，我们也不要赚得太多，有盈利就行了。关键是一项好投资，你还记得麦当劳原理吗？麦当劳赚的不是快餐，而是地产，这才是硬道理。江陵说道理是好的，只是哪里还有钱去买。昆生说卖房子，把房子卖了，就有钱了。 　　第二天昆生就去看店。车子开了近一小时，到了朱莉小镇，吴莎莉在上班，说好下班再来。小镇不大，昆生很顺利地找到店，窗明几净的，处处收拾得干净利索。进得店里，咖啡香气宜人，昆生紧张的心就放松下来，雇员是个二十几岁的西人年轻女孩，脸如玫瑰，笑容明媚，正同一个顾客聊天，见到昆生就问好。昆生问她老板在哪儿，她说老板在咖啡店，就在街角处，你若找他只管过去，我先打电话给他。 　　昆生一进咖啡店，就听到一声问好，小姐笑容可掬，说是找皮埃尔先生的吗？昆生说是。这时有一个男声说我在这里。昆生寻声望去，见一个老者，正坐在角落里，雪白的衬衫